物資,是唐門買的,畢竟這是一種扶持。
而蠻子獵殺妖獸,無形之中讓這邊荒之地變成了一個非常安全的區域。
此時,
真炎雪已經醒來。
她滿足地躺在李元懷裡,充滿期待地摸著自己的小腹,神色柔和,又暗藏母獅子護犢般的凶狠。
她知道,這一次,她一定會有孩子。
這個認識,讓她的心態在一瞬間變成了母親。
李元看著懷裡美婦,看著她從少女變成人婦,再變成母親,看著她從憨憨兒變成如今的模樣。
他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溫柔地陪伴了她很久。
之後,李元起身,尋到狼母,告訴了狼母他的選擇,然後又含蓄地警告了狼母一件事:“我很在乎我的妻子和孩子,如果她們出了事,我真的可能失去理智。”
狼母道:“這世間,總有意外。”
李元並不退讓,針鋒相對道:“有你在,就沒有意外。”
狼母猶豫了下,然後忽道:“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事,你答應我,我就絕不會讓真炎雪和她的孩子出任何意外。”
見到李元沉默,狼母微微揚起頭,直接道:“帶我去看晚霞。”
李元:??????
這跳躍性的話語,讓他真正地錯愕了下。
他都已經忘記了當時隨意撩撥狼母的這句話。
可顯然,這句話在狼母腦海裡翻滾了許多遍,這才變成現在這句能夠讓他聽到的話。
不.
不是狼母。
是那個被選中了成為這一代狼母的少女。
她想看晚霞。
李元道:“若我沒有猜錯,你出不了凍土吧?”
狼母垂首,神色複雜道:“你把我綁起來,無論我怎麼掙紮,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要管。帶我去外麵的山上看一次晚霞,我就會真正地答應你。”
李元道:“但你做不了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狼母道:“她也是我,她不會拒絕我這一點點小小的自私,而且我也沒有對神靈不莊重。
不過,她確實有可能阻止我,所以.把我綁起來,把我的嘴堵起來,帶我去看一次晚霞。
一次就好.”
李元猶豫著。
“一次.就一次。”
蠻子眼裡神聖且超然的狼母化身成了個小女孩,巴巴地懇求著。
李元忽地感到麵前的狼母開始產生某種變化,那是她狼母人格即將回歸的征兆。
哧啦~~
他忽地撕開自己的衣角,揉成一團兒,直接塞入狼母的嘴巴,然後抽下自己用堅韌獸皮筋束成的腰帶,一扯兩段,一段捆住了狼母的手,一段捆住了她的腳,然後將她橫丟到麵前的冰雪巨狼狼脊之上。
他旋即縱躍而上,跨坐在狼母身後。
就在這時,周圍,一群巨狼忽地圍了過來。
但隻是圍了一下,又散去了。
顯然,他的選擇,狼母那少女的意誌,使得狼母人格不再對抗,而選擇了默認這無傷大雅的“違規”。
巨狼走了很久很久,載著他和狼母越過了永夜線,來到了外麵的荒山。
隻可惜,此時雲山道的雪季還未徹底過去,外麵的世界也在飄著大雪。
李元把狼母丟在一棵樹邊,拔開她嘴中的布團兒,解開她手上的皮筋,道:“出都出來了,你應該能等來一場晚霞。我去獵點吃的。”
“謝謝.”狼母道。
李元轉身離去,過了會兒,掏了個在冬眠的熊瞎子,將肉洗乾淨,臟器掏乾淨,然後來到狼母附近,將整個肉掛起,又一口火噴出去。
頓時間,肉快速變熟。
而因為是李元自己掌控火候,很快這熊肉便是兩麵金黃。
兩人等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傍晚,雪停了,天的儘頭奇跡般地出現了晚霞。
霞滿天,照耀著這雪停後的世界。
狼母仰起頭,出神地看著。
李元掃了一眼她,又收回視線。
他和她,不可能真正成為朋友,更不可能走到那一步。
他之所以答應她的請求,隻是在安全範圍內的一次同情罷了,當然也是一次交易。
如此而已。
李元沒有催她。
他知道,他司空見慣的晚霞,對於狼母來說是一場難以言喻的奇跡,便如瞎子見了光,便如忘卻故地之人忽地想起了一些朦朧往事的畫麵。
即便那些畫麵很快又會淹沒於濃濃大霧裡,但這一瞬間,便已足夠了。
她是蠻族高高在上的狼母,也是被神靈選中的可憐蟲。
命運如此,立場分明。
兩人止步於此,不得再進。
“還吃肉麼?”李元揚了揚手裡的油紙,又拍了拍身側的酒壇,這是他昨天去附近的碎葉城買的。
但狼母卻好像傻了一樣。
霞光照耀著她的臉龐,又好似照進了她的心裡,繼而化成兩行淚水從臉頰滑落。
霞光讓淚水變得紅豔,宛如兩行火焰。
她一動不動,甚至不敢眨眼地盯著夕陽,一輩子隻見的夕陽。
直到夕陽徹底消失,直到天地再歸黑暗,她才道了句:“回去吧。”
然後又加了句:“我會信守諾言。”
當李元和狼母回到凍土,便分道揚鑣。
李元去真炎氏族時,氏族裡正傳來孩子呱呱墜地的哭聲,聲音洪亮,周邊還伴隨著許多詫異的言語。
“這孩子,居然是白膚紅瞳,和我們一樣。”
“在火邊而生,便是我們一族。”
“他接受了火的恩賜,受到了太陽的恩賜。”
而那位剛完成生產的孕婦則是喊著:“孩子,我要看看孩子。”
很快,產婆將孩子抱給了她。
孕婦臉色露出無比驚奇和詫異之色,因為孩子的膚色和瞳色。
但是,這確實是她的孩子。
她想起這些冰蠻強大的力量,又想起這些冰蠻所帶給雲山道的苦痛,一時間情緒有些複雜,但最終母愛戰勝了一切,畢竟孩子是沒有錯的。
李元默默看著這一切,他知道狼母的話正在被驗證。
火,連接於一方天地的陽氣,而這些陽氣又來自太陽。
太陽,帶來了血肉變異。
他走過,陪伴著真炎雪,說著他去了哪兒,又說讓她不必擔心之類
一個月後,真炎雪開始感到渾身無力。
三個月後,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其中有著強勁的胎動。
真炎雪撫摸著小腹道:“一定是個健康又強大的孩子。”
就在李元以為他會陪著娘子一直到生產的時候,真炎雪卻將他趕了出去,她將男人推攘到了營地之前。
“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你的世界裡不隻有我。”
真炎雪雙目含著淚光。
這世間,除了閻玉沒有人知道他長生不老,而真炎雪通過自己的判斷推出了一個結論:既然擁抱太陽會燃燒生命,那麼身為火的相公,壽元一定也不長了。
“去吧,我的相公,我會帶好我們的孩子,會在這裡等你歸來。但你卻不該再停留了”
李元知道外麵越來越亂,他確實該出去看看了,西極凍土的攻略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暫時完成,而無法更多地推進了。
但他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拉著真炎雪回到了營地,然後將蠻王斧交托給了真炎雄,並囑托他暫代蠻王之職,庇護好他的孩子和妻子,也與出雲道繼續維持良好的聯係。
真炎雄恭敬地答應了。
而在李元離開後,二十多隻冰雪巨狼從風暴裡走入了真炎氏族的營地,然後一圈一圈地圍繞在真炎雪的帳篷左右,這是狼母在表明態度,也是一種預示.
任何人都會知道,當這個帳篷裡的孩子出生,他注定不凡,注定君臨於凍土之上。
李元離開凍土後,拉了拉“千裡一線”,出現在唐門禁地附近,然後飛至薛凝所在莊園。
一番了解消息後,他大致知道了中原的情況。
兩個字:沉悶。
沉悶的好像暴風雨前的平靜,壓抑無比。
誰都知道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將至,但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到來。
蓮教和天子的“造兵鏈”很完整:
問刀宮產出特殊的六品武者。
這特殊的六品武者,記憶被剝奪,製成五品奇獸;身子被青蓮秘製成青蓮秘兵。
再加上大周武庫不知取出的什麼寶貝。
三者結合,假以時日,足以醞釀出一批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李元決定悄悄回一次山寶縣。
他說走就走,拉了拉“千裡一線”。
運氣不錯的是,他“千裡一線”的纏繞對象並沒有在這五年內死去。
故地重遊,他小心翼翼地在問刀宮和奇獸穀之間徘徊,以無比的謹慎和耐心等待著攫取籙種的機會。
兩個月多後,他成功地收獲了15枚籙種。
這數字並不多,但可以預見的是,今後的幾年裡,這數字會呈一種爆發性的趨勢上漲。
畢竟蓮教真正創建問刀宮,設立這般的戰略應該也隻是在十一年前。
而培育一個六品,在資源完好,功法齊全的前提下,也是十多年時間。
那麼若沒有意外,下麵幾年,奇獸會迎來一次爆發。
李元回到雲山道後,又已進入了雪季。
一片片雪初落而下,剛巧將山地覆白。
李元將十五枚籙種一一按入祖籙之中。
那原本“十刀”的祖籙,頓時變成了“二十五刀”。
二十五把不同的刀狀圖紋,宛如詭異又暴戾的蓮花盛放。
李元的數據也從“3600~51341”變成了“3600~54442”。
上限並沒有增加太多,顯然在祖籙在達到某個邊界後,額外籙種提供的力量在遞減。
不過,就算進步再小,那也是進步。
做完這個,李元開始了他一直以來想做的事:將火的爆裂力,和他影血所有的震蕩力結合在一起。
他要在孩子出生前趕去凍土,算算時間應該還有五個月。
於是,李元又化身成“李管事”,來到了唐門禁地,想在周邊修煉。
但他才出現,唐門的人個個兒對他畢恭畢敬。
李元問了唐年,才知道她的親傳弟子都知道了“他是唐老太太的父親,是個標準的老怪物”,不過所幸唐年沒說他是蠻王。
而這些人平時也見不到蠻王。
就算之前在出雲城,李元也是以周身是火的形象現身的,少數見過他的幾人也根本不可能將蠻王和李管事聯係起來。
不過,這樣也好,也隻是這些親傳弟子知道了他是唐老太太的父親。
那他今後做事,也不需要全找唐年了。
於是乎,李元再度坐到了值守的木屋,看著木桌一側正拘謹站起的俏麗女子。
“見見過李管事。”唐雱非常緊張,小心地采用著措辭。
李元打量著她。
五年前,他第一次見時,唐雱還是少女,可此時卻已盤著婦人的發髻,顯是已成人婦。
“小胖,這麼早就成婚了?”他坐在對麵,又隨意抓了幾粒下酒的花生米吃起來。
“剛結沒多久。是家族的安排。不過,他不知道我是唐門之人隻以為我常年為家族辦事。”唐雱不敢坐下,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李元笑道:“那也挺苦啊。”
說罷,他又擺擺手,道:“坐下說。”
“不不敢”唐雱越發緊張。
李元道:“那我也站起來了。”
唐雱愣了下。
李元道:“快坐下。”
唐雱這才坐了。
兩人如之前一般,喝著酒,看著窗外的飛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事兒。
酒越喝越開心,唐雱也慢慢放開了。
李元忽問:“你們唐門的聖女有沒有找對象呢?”
唐雱雙頰酡紅,醉醺醺道:“有兩個很厲害的青年才俊追她,甚至還請了家族的大家長來我唐門試探口風,但後來不知怎麼回事,他們家裡突然鬨起鬼來,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李元一頭黑線.
感謝書友“大紅橙子皮”的8600起點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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