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前輩想要什麼?”
“無論是什麼,作為誠意,小螢都會幫您從仙域身上咬下來。”
山洞裡,螢濯妖麵龐好似糅雜在光影幻變裡,明滅不定。
她那原本顯著清純的臉頰此時產生了一種很有視覺衝擊感的獰笑。
遠處夜風刮動野草,漫山遍野的晃動著。
山洞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李元自然不會把自己的真正需求告訴對方,更何況.包括異星在內的一切,也未必不是什麼試探。
所以,他忽地抬手,手指一挑,挑起麵前青蓮教教主的下巴,用同樣的獰笑麵對著那張臉龐。
螢濯妖的笑容收斂起來,從而變回了單純。
李元手指一鬆,然後道:“咬一塊你覺著本座需要的肉吧。”
說罷,他不欲再多言。
言多必失。
可他也不打算立刻離開。
這顯得他心慌。
所以,他隻是岔開雙腿,微微後仰。
螢濯妖看著他雙腿之間,忽地瞳孔迷離,伸手輕輕點了點薄薄的唇。
然而,李元隻是隨意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了。
螢濯妖笑了笑,欠身,轉身,走向洞口。
隻是才到洞口,在即將踏出的時候,卻猛然轉身,一雙蒼白的瞳孔直勾勾地盯向此時在後的李元。
可惜,她對上的隻是李元那雙貪婪的眸子。
“晚輩忘問了,前輩想要哪種肉?功法,資源,還是什麼人,亦或是?”螢濯妖問。
李元不耐煩地擺擺手道:“都行。”
螢濯妖再一欠身,這才告退。
她一踏出洞口,便回到了原本的門中。
而山洞裡,李元則是收齊了貪婪的眼神,他托腮安靜思索著。
‘今晚的信息足夠多了。
龍脈,仙域,神靈墓地,我都還能理解。
這異星,又實在不知道是哪邊冒出來的。’
‘不過,這世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
那北鬥錘幫我製出了紅袖刀。
北鬥錘固然沒有問題。
但紅袖刀卻足以要了任何一個沒有防範的強者的命。’
‘若不是我長生不老,說不定我隻是揮了幾刀,便已壽元耗儘而死了。’
‘我沒死,螢濯妖才來再找我示好了。’
‘這個世界越來越危險了,我得抓緊變強才是。’
在確定周圍沒有任何窺探後,李元又迅速地在周圍晃了會兒,變幻了幾番身形,這才迅速返回了銀溪坊附近的老宅。
一回老宅,他立刻去到側房。
這側房,是他前幾日才蓋起來的木屋,用來給謝薇居住。
咚.咚咚咚.
李元敲著屋門。
門扉打開,內裡大姨子頭發濕漉漉的,一雙滿是知性的眸子安靜盯著門前男人。
李元壓低聲音道:“有事。”
大姨子看看他身子,又眨了眨眼,卻還是道了聲:“那那進來吧。”
李元迅速入屋,然後反手關上門。
大姨子身子有些僵,眼巴巴地看著他,道:“你喝不喝茶?”
李元輕聲道:“皇都之事,卻有幕後,而且似乎是一個很了不得的幕後。所以.二姐,你現在雖然易容了,但還不夠,你得易容稍稍加深一下。”
說到正事,大姨子又恢複了神色,她略作思索道:“怎麼加深?化陰妝嗎?可我不是行骸,我即便勉強化了,也維持不了多久。”
李元想了想,輕聲道:“不用化陰妝,陰妝這種惡鬼手段用多了,肯定是沒有什麼好處的。我們隻需”
他湊近了,輕聲說了些建議。
但無非是塗抹些碳粉,在衣服裡加塞些布料之類的。
謝薇也是個果決的女人,她想了想道:“那行。”
兩人正說著話,忽地同時心有所感。
“誰!!”
謝薇厲聲問。
隨著這一聲厲喝,門外有一道黑影匆匆掠過。
有趣的是,李元並未追出去,而是看了一眼謝薇。
謝薇道:“我把小瑜兒驚走了,要不然輪到你,你可得把她揪出來了。”
然後,她又嗔道:“你說你大半夜的不回去陪小瑜兒,非要來我這邊,她能不過來偷看嗎?”
說完,她起身直接推著李元道:“快出去快出去,彆來我這兒了。”
隻是推著推著,她忽地嬌軀宛如觸電般顫了顫。
李元那堅實的火熱的胸膛,讓她似是想起了什麼,一雙乳白睡袍下的長腿也有些發顫,發軟。
尤其是在此刻寂靜無人夜色裡,更是如此。
李元也看出來她的不對勁,但卻不敢問“你沒事吧”或者“你怎麼了”。
端莊的太後卸去了沉重的負擔,隻是那一身權傾天下的氣魄卻依然還存著。
這些氣魄滲入了熱火的胴體,又被此時那乳白色的睡袍輕輕包裹。
伴隨著忽地急促起來呼吸,太後的胸脯也開始了起伏。
說到底,她心裡頭真正裝過的男人其實便是眼前人。
一瞬間,她心底閃過一些自私的念頭,卻有旋即被另外的想法壓過,她輕聲道:“快走!”
她有些急躁和慌張地推向李元,道:“快走呀!”
隻是才推著,身子竟是一軟,滑了下去,貼向了李元。
李元下意識地扶住。
兩人交觸。
下一刹,謝薇又如觸電般,嘩一下分開了。
李元也急忙離開了此間。
當晚,秋被中。
小瑜兒呼吸延綿,但卻明顯沒像睡著的樣子。
她小嘴嘟著,好似有些不太開心。
李元略作思索,從後摟著她,輕聲把皇都的事,以及需要謝薇再進行化妝之類的細節好好和小瑜兒說了一遍。
小瑜兒才明顯情緒恢複了些。
她轉過身,拉著李元的手,坦誠道:“剛剛我還跑到屋外偷聽,相公我不該懷疑的”
李元抱緊她,道:“彆亂想。”
兩人正說著話,忽地被褥裡有些拱動,李元麵色愕然,問道:“小瑜兒,你乾什麼?”
謝瑜柔聲道:“不能讓你難受呀。”
李元急忙從被褥裡拿開她的手,又撫了撫她頭發,道:“安心休息吧,我沒事的。”
“不嘛。”
小瑜兒柔聲道。
李元握著她的手,不讓她胡作非為。
小瑜兒忽地湊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要不,我用我還沒試過呢嘻嘻”
她聲音越說越小,臉頰越來越紅。
李元果決道:“不行。”
然後又把自家娘子掰正了,笑道:“彆說那些有的沒的,快睡吧。”
“好吧。”小瑜兒這才乖乖地入睡。
她淩亂的長發撓的李元鼻子癢癢的,而李元也知道自家娘子是害怕自己這段時間太過空虛,所以是打算換著法子喂他呢,哪怕是娘子過去不願意的事兒,她現在也願意做了。
但李元對小瑜兒的心卻是同樣的,他並不想娘子受委屈。
次日,早。
謝薇開始往衣服裡塞棉布,臉麵上也多了些灰灰的色澤。
然後她照常和謝瑜一起修行。
李元則是去到野外修行。
他開始向大旋與大斂中注入枯火。
但每一次都失敗。
可即便失敗,他卻還是認真地修行。
在修行期間,他繼續關注著螢濯妖,小琞等多邊的信息。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三個月。
十二月底,大雪覆了山寶縣。
淒冷的雪在李元打開窗門時便撲麵而來。
他又迅速將窗戶關緊,看了看身後。
壁爐旁,小瑜兒正輕輕撫著拱起的小腹,旁邊的謝薇則拉著她的手與她說著笑著。
紅光將兩人麵頰,嬌軀都映照的暖暖的。
謝薇笑道:“孤城,你老宅這邊修行是好,我便是在這兒待了幾天,也有種隱隱要突破的感覺呢。”
謝瑜有些擔心道:“二姐,六品突破需得同階的,你”
謝薇拍著她手背,笑道:“傻妹子,狡兔三窟,峰頂浪尖常需思退。
你當你二姐做太後這些年就沒在外麵安排一些退路?”
謝瑜道:“可是.二姐你不是不能再以太後的身份出麵了嘛?”
謝薇大笑道:“可我安排退路時,也不是用太後的身份安排的呀。
那些退路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太後安排的呢。
而這其中,有些人早已修行我謝家法門而達到六品了。
等時機合適了,我會去尋她們,然後突破。”
“哦”
謝瑜應了聲,然後又扭頭看著壁爐裡“劈裡啪啦”炸響的木柴,看著火光躍動、照耀在她的臉頰上。
謝薇問:“孤城,外麵怎麼樣了?南蠻和大周,還有其他六國,現在是什麼局勢?”
李元道:“七國聯合,所謂的四十萬大軍,被南蠻徹底擊潰。
要不是冰蠻如今就是停在雲山道,怕不是綿州道也已經被徹底侵占了。
冰蠻的目標不是攻打玉京,所以他們不會如之前的蓮教般發動閃電戰。
他們會一點一點地推進,直到將整個天下推一遍。”
謝薇輕輕歎了口氣,卻沒說什麼。
太後已經死了,這些事已經和她無關。
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個陪著妹妹,又悄悄饞兩眼妹夫的女修而已。
但是,她隻饞,卻不會再偷吃了。
這樣的日子.也挺好。
謝薇伸了懶腰,露出開心的笑,然後又忽道:“你們想不想吃餅?”
“想呀!”小瑜兒舉手。
李元詫異地回頭。
小瑜兒解釋道:“二姐小時候還悄悄和一個仆人學過烘烤燒餅呢,她做的可好啦,可惜後來被爹爹罵了一頓,這才沒再做。”
李元是萬萬沒想到,位高權重、心機深沉的太後原來還會攤燒餅.
他忙道:“行,我去買個餅爐。”
謝薇起身道:“哪要你買?你好好陪著小瑜兒就好了,我出去給你們小倆口做餅吃。
對了,要什麼陷兒的?
蘿卜絲的好不好?
今年冬天,托了某人的福氣,冬蘿卜也長得很好了,我昨天才在街市買了一捆。
做完餅,我還能再做些酥。
春有桃花,夏有菡萏,秋有金菊,冬有白梅,皆可成酥。”
李元笑道:“好啊。”
他還記得他假扮天子時,這位他的妻子可是為他做了不少桃花酥。
待到謝薇忙碌去了,李元便坐到了謝瑜身側。
兩人看著窗外的大雪,安安靜靜地坐著。
小瑜兒輕歎道:“不知道這樣的太平能持續多久,就算有閻君娘娘,戰火也會很快燃燒過來吧
前幾日,我和二姐在街頭,聽說那南蠻的蠻王乃是八臂八腿,刀槍不入的怪物呢。
真不知道這樣可怕的怪物是怎麼出現的。”
李元沒說什麼,隻是輕輕摟著她。
世間之事,比小瑜兒想的要複雜何其百倍千倍。
才剛剛擊潰了四十萬大軍的蠻王也隻是一顆可憐的棋子而已。
而若要真正兒說起來,小瑜兒口中那位“八臂八腿,刀槍不入的怪物”還得叫小瑜兒一聲小媽呢。
不知道小瑜兒聽了這聲小媽,表情會如何。
想著,李元不禁笑了起來。
小瑜兒推攘他道:“笑什麼呀。”
李元道:“我隻是在想,蠻王未必有那麼可怕。”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遠處的風雪裡騰起煙霧。
一股兒餅香順著窗隙鑽入此間。
屋簷的積雪裡不知何時落了一直漆黑的烏鴉。
小瑜兒驚喜地站起,喊道:“神鴉娘娘!”
她拉著李元急忙跑到窗邊,打開窗戶,又用小腿輕輕踢了踢李元,示意一起拜。
兩人拜了拜神鴉娘娘。
而神鴉娘娘則是睥睨著看了一眼李元,然後跳到了小瑜兒肩頭。
再一會兒,謝薇捧著一盤新出爐的餅和白梅酥來到了屋子裡。
小瑜兒開心地指著肩頭,道:“姐,這是神鴉娘娘,你快拜一拜,很靈的!”
謝薇看了眼烏鴉。
烏鴉驕傲地昂著頭。
謝薇餘光莫名地掃了一眼李元。
可惜李元眼觀鼻,鼻觀口,一副沒察覺到她目光的模樣。
謝薇便雙手合十,對烏鴉拜了拜,然後又將神鴉娘娘的那份兒餅分了出來,繼而.眾人開始吃了起來。
李元吃著白梅酥,覺得味道很不錯。
他在瞅了一眼小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