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神情古怪,沅君此時雖然不再敞著衣襟,但解開的玉帶仍沒有再係上,薑陽目光隻需下移幾寸便有白光透照,溝壑隱現,漸迷人眼。
沅君好似察覺不到異樣,低眉回道:
“豈不聞天外有人,隔牆有耳?這雲床乃是當年君上用過的器物,沾染了祂的位格,自有神異,端坐其上不論是高聲還是暗語外人皆看不清,聽不到,如此才算得上了無痕跡。”
薑陽此時卻眉頭一皺,不明白她要防著誰,但細思之後這其中還有破綻,便輕聲道:
“不對,這並不是成因,至少不是主要的成因,一定還有其他緣由。”
“道友聰慧,瞞你不過。”
沅君聞言點了點頭讚了一句,便轉而道出了另一件事:
“薑道友修的是『廣木』罷,可是那一道『巢南枝』?”
“嗯?”
薑陽驟然抬頭看了她一眼,滿是疑惑,廣木她猜到是可以理解的,可這『巢南枝』是從哪裡聽來的。
薑陽疑惑的神情落在沅君眼中便是代表她說中了,於是就接著道:
“道友不必驚訝,『廣木』雖古老超然,但我龍屬亦是自古延綿,至今族中仍就存有一二道藏,故而能識得具體仙基也並不意外。”
可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薑陽修的哪裡是『巢南枝』....
不過見沅君神色如此篤定薑陽也就沒有刻意去糾正她,在他想來這『巢南枝』不是『連理枝』的古稱便是它的下位替參,總之應該脫不開乾係。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話說到這,薑陽敏銳的察覺到了好機會,便按住性子想要探出更多信息,看她怎麼個說法。
沅君微微一笑顯得成竹在胸,她朱唇微啟:
“道友不承認也無妨,方才那杯靈茶便是最好的證明。”
薑陽見狀眼眸一睜,頓覺渾身不舒服,道:
“那靈茶真有問題!”
因為沅君前後極大的變化,方才他朝這方麵想了,可反複又覺察不出體內有什麼異常,真元靈識都無半分遲滯,實在沒想通哪裡出了問題。
“放心,對旁人或許有問題,對薑道友是絕無問題的。”
“這靈茶中的葉片其實並不是茶,乃是一種玄鳥的絨羽,其名為比翼鳥,生於朱崖南海,一翼一目,不比不飛,飛止飲啄,不相分離。”
“其雄曰野君,雌曰觀諱,作青、赤兩色,見則吉良,乘之壽蔽千歲,其羽服之有性合之效,能長相廝守....”
薑陽一怔,這個描述令他忽然想起了鈞廣殿地宮入口的那兩座雕像,這不正是比翼鳥的模樣嘛。
雲床並不是床,空間根本不算大,沅君始終保持著側躺的姿勢娓娓道來:
“而『巢南枝』者,銜南海之丹泥,巢昆岑之玄木,正符合這比翼鳥的鶼鶼意象,所以這杯茶就是在驗證你修的是否真的是這道『巢南枝』。”
話雖未儘,但薑陽一下子全明白了,龍屬的方法堪稱是簡單粗暴,喝了沒事便確定是『巢南枝』,反之則不是。
可問題在於薑陽並不是,不過他目前也無事發生,豈不是就側麵證明了『連理枝』正是與『巢南枝』同出一源。
薑陽內心過了一遍,就直視她的金眸繼續問道:
“那如今既然已經證明了,你到底想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