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采苓不是處子嗎,她如何會有母乳?”
梓依依猶不解地問。
“依依姐你還是沒懂我的意思。”遊蘇搖頭,“采苓的確沒有母乳,而且小鬼蟎就未必能食用人的母乳。但小鬼蟎卻因從大鬼蟎那裡汲取營養的本能,而自然而然地寄生在了采苓的那裡。從這個意義上看,邪祟其實和普通的生靈沒有區彆。”
梓依依沉吟良久,她才神情悵然地感慨道:
“這是一個驚人的結論。”
遊蘇也點頭默認,他從師娘口中學習邪祟相關知識之時,才知道這片大陸對邪祟的普遍認知是認為那是一種汙濁集合而成的靈體,與真正的生物迥異,所以才會是所有生靈的敵人。
而遊蘇這個發現卻極有可能推翻這個傳承了千年的觀點,他們以前隻知道邪祟能夠繁衍後代,卻不知道他們還會撫養,並且還有撫養的器官。
單論撫養這個行為而言,它們甚至已經超過了大部分的生物。這說明現在的邪祟,已經進化到了一個他們難以想象的程度。
“這些並不是關鍵所在,關鍵是我們知道鬼蟎的培養並非是件簡單的事,那隻鬼蟎吸乾了通脈中境的巧琇瑩,也沒能將這兩隻小鬼蟎培育完全。所以事態還沒有嚴重到不可挽回的局麵。”遊蘇又接著道。
梓依依一臉恍然,她忽地對這個少年產生了莫大的好奇,不由問道:
“冒犯的講,你明明是個瞎子,可你這觀察事物的細致程度,完全不像是一個瞎子應該培養出的習慣。”
遊蘇聞言淡然一笑:“正是因為平時看不見,所以麵對邪祟能看見時,才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梓依依錯愕一瞬,看向遊蘇的眼中已再無輕蔑之色,甚至隱隱的還有認可的意味在其中。
遊蘇能得出上述推論,可絕不是簡單地多看兩眼就能辦到的,背地裡不知已經過了多少思考。
這個少年身上似乎有種獨特的氣質,他企圖用最實際且合理的解釋去解構邪祟的行為。如果換做其他辟邪司之人來辦這件事,很可能就會誤認為這是瀟湘館花魁的位置被人下了蠱咒。
這樣的人如果能成為神子……似乎也不賴?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遊蘇將辟邪令伸出,在兩隻小鬼蟎的上空一照,霎時間兩隻稚嫩的邪祟就被吸入其中、消失不見。
“為今之計,還是得先找到巧琇瑩的屍體。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我從采苓那裡還是什麼有用的也沒問出來。她隻是項城主從很遠的城池帶回來的漂亮女子,作為花魁替代品用以吸引城中之人的注意力。”
“什麼也沒問出來?那你為何在裡麵耽擱了那麼長的時間?”梓依依一臉單純地問,“收服這兩隻邪祟,對你而言應該易如反掌。”
遊蘇聞言,隻得悄然垂首,麵色尷尬道:
“為了不嚇到采苓小姐,隻得多費了些功夫。”
梓依依想想也是,邪祟之事還是儘量避開凡人的好。
而姬靈若聞言竟怒拍桌案,震的茶碗茶壺都短暫滯空半瞬。
梓依依被嚇了一跳,瞧見少女難看的臉色,她瞬間懂了緣由。
共處了近兩日,她早就發現了這對師兄妹之間情愫不淺。
雖是為了除邪,但那位置實在尷尬……少女會吃醋生氣,也是在所難免。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早些休息,明日還得繼續調查。”梓依依已經有了退意,她可不願意趟這渾水。
遊蘇雖然很想挽留,可卻沒有理由,隻得看著這個維持局麵不崩壞的救星回了她的房間。
場麵一度沉默,遊蘇也有些窘迫,幾乎是下意識地磨蹭了兩下拇指。
這小動作被姬靈若儘收眼底,她怒氣衝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