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聞言頓時兩眼放光,自家大小姐一向忙於政務與學習,除了極重要的場合,根本無心去管衣食住行等外物。向來都是她安排什麼,大小姐就用什麼。
今兒個,還是大小姐第一次主動對院子提出要求吧?
“可是大小姐,為何非要種梅花?”
“突然喜歡上了,不能種嗎?”
“倒不是不能,隻是蛇族向來都不種梅花的……”
姬雪若蹙了蹙眉,不解地問:“為何?”
“蛇族隻有女眷,又靠蛇祖之血生育,所以往往都是守節終生,一輩子見不到紅……而梅花又常被稱為血梅,誰若是種在家門口,那便代表……”
話已至此,不言而喻。
姬雪若羞紅了臉,嗔道:
“蛇族何時有這破規矩?種個梅花還跟清白扯上關係了?除了紅梅,還有白梅、黃梅、紫梅……難道都不能種了?”
“大小姐說的是……那我今日就去安排,給您院子裡添上三株梅花樹。”
等等……姬雪若眉毛揚起,就我一人?
她是蛇族裡唯二真正沒了第一次的人,柳婆婆不說還好,說了之後就她一個人院子裡種梅花,那被族人看見,豈不是將她架在火上麵烤?
“咳咳,為了改變蛇族這種封建的思想,我決定,給每一個族人的家門口都種上梅花!梅花香自苦寒來,說的正是我們苦儘甘來的蛇族!”
本女帝還不信了,種個梅花而已,還能一整個族群的清白都丟了不成?
……
“我要送你
日不落的愛戀
緊牽著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慶典
你就是晴天……”
上午時分,姬靈若還在補著覺。而遊蘇則在院裡哼著小曲兒,躺在靠椅上閉目養神。
要論起昨夜的激烈戰況,那的確是符合這首歌的原名《日不落》了。
“師弟唱得真好聽。”
望舒笑吟吟地坐在遊蘇旁邊,由衷誇讚。
她端來了一個她特意烘好的火爐,為遊蘇驅寒。
火爐很大,兩人之間的距離卻無形中貼得很近,仿佛隻要動作稍微大點,肩膀就能彼此挨上。
“師姐過獎了,我隨便哼哼的。”
遊蘇傻笑著撓頭,他方才回味太過專心,都沒注意望舒仙子已經悄無聲息地坐在了他的身邊,他便沒好意思再唱。
“師弟隨便哼哼都好聽。”
望舒的執意誇讚讓遊蘇無奈一笑,察覺到手邊火爐傳來的烘熱暖意,他心中感動。
“師姐不必如此的,我沒那麼冷。”
“可是我冷啊。”
望舒仙子伸出骨節玲瓏的手掌,靠在火爐前取著暖。
遊蘇聞言心中一痛,師姐渾身沒有溫度這點,他已感受頗深。
昨夜和師妹講開之後,他也能更坦誠的麵對自己的情感。
他心下決定,緩緩伸手,捉住了望舒仙子冰肌玉骨的手。
望舒一動不動,怔怔地看向雙眸清澈的遊蘇,從這個瞎子的眼裡,她感受到了一種不明的情感。
曾經這種情感被師弟藏得很深,現在卻赤裸地暴露了出來。
她不知為何,麵對著彆人的感情第一次覺得有些羞赧,竟緩緩垂下了螓首,但依舊任由遊蘇粗糲的手在她的手掌上摩梭,隻覺有沁入心脾的暖流從這手中源源不斷傳來。
遊蘇抓著望舒的手,和她一起烤火:
“師姐的手還覺得冷嗎?”
望舒仙子乖巧地……點頭。
遊蘇略感尷尬,不過望舒仙子便是這般,不會說謊。
遊蘇的手與火盆,又怎麼會輕易讓這先天無溫之人升溫?
“那就再捂一會兒,多捂會兒就不冷了。”
遊蘇恬不知恥,貪戀著手中這如冷玉般的手感。
“嗯……”
望舒仙子點頭之餘,竟也微微用力,抓住了遊蘇的手,像是害怕他跑掉一般。
“師姐的手是世上最珍貴的手,不可以用來生火燒炭知道嗎?”遊蘇寵溺地捏了捏手中的軟膩。
“哦……”
炭火劈裡啪啦的響著,遊蘇恬然笑笑,安靜地享受著與師姐的溫存時光。
“師弟不在乎男女授受不親了嗎?”望舒仙子忽地問到。
遊蘇微微錯愕,才想起剛上山時,對於師姐的親近他都是避而遠之,男女授受不親的借口被他常常掛在嘴邊。
可時至今日,才過去幾個月而已,他已舍不得麵前的少女鬆開。
“因為現在師姐對我而言,也是特彆的。”
遊蘇言辭真誠。
望舒不由想起當時師弟向自己解釋男女有彆卻不用跟師妹疏遠的理由,便是說因為師妹對他來說是特彆的。
而現在,她也是了。
一股暖流自然地從少女心間流出,遊蘇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的手變暖了一些,是由內而外的暖。
“那……是為什麼呢?”
當然,是因為喜歡。
遊蘇一直想要教會師姐喜歡與喜歡的差彆,此刻終於找到了機會,可他正準備開口,卻被身後揉著惺忪睡眼的姬靈若打斷。
“師姐,走啦,我們該去三長老那裡了。”
遊蘇難以避免的感到有些窘迫,清晨還在和師妹纏綿,此刻卻當著她的麵握著彆的女子的手……
但要他因為畏懼師妹就主動鬆開,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望舒及時替他解圍,少女不舍地鬆開了手:
“師弟,我要去碧華峰了,回來你再告訴我吧。”
遊蘇便順勢鬆開了手,放在火爐上烘著,隻覺來自師妹的視線比這火爐還要炙熱。
他本想跟著一起去,卻覺得此刻還是不要插在兩女中間為好:
“這樣啊,那師妹師姐你們注意安全,我中午等你們回來吃飯。”
“我們不回來吃,伱自己解決吧。”
姬靈若居然還點了淡妝,美得不可方物。
“師姐,我們走吧。”
說著,姬靈若就挽住望舒的手臂,拉著她準備離開。隻是轉身之時,不察地用腳尖踢了遊蘇的小腿一下,像是以此泄憤。
遊蘇一臉已老實求放過的表情,但心中卻是好奇,這兩人一定有什麼事在瞞著他。
不過他對兩女有著充分的信任,該知道時他自然會知道,所以不會強求。
偌大蓮花峰上,又隻剩他獨自一人。
“要不……再去尋師娘吧?”
遊蘇連忙搖頭,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後,萬一師娘嫌棄他來的頻了怎麼辦?
正這般想著,懷間傳來一股微弱的震動。
遊蘇趕忙掏出,才發現是那塊璿璣令。
他才想起與何兄約定要用璿璣令保持通訊,可他昨夜洗完澡之後就換了身方便脫的寬袍,就連乾坤袋都沒帶在身上。
直到今日天明,才將那些裝備放回身上。
他心知失信,趕忙輸入玄炁到那璿璣令中,才發現積累的信息密密麻麻,竟占滿了這處意識空間。
“遊老弟,在嗎?”
“遊老弟還沒休息嗎?”
“遊老弟,我想我拜承影尊者為師可能沒那麼簡單。”
“遊老弟,我勸你離那個桃夭夭遠一點。”
“遊老弟把璿璣令掉了嗎?”
何兄發來如海般的信息洪潮中,竟還有一條是灰君發的——
“收到請回複,何空月說你可能遭遇了不測。”
遊蘇劍眉微挑,才知何兄竟都擔心他到這種地步,頓時自責不已。
而遊蘇,也看見了何空月剛才發來的最新一條訊息——
“我爹要見你。”
師娘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