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明朝時,國內就已經有了養矜寡老人和孤兒的福利機構。
不過在西方,十六世紀也有了社會福利院。
但是福利院這種事情,靠社會來做,就很難,國家不牽頭,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基本沒什麼用。
和其他童話相比,《賣火柴的小女孩》很不一樣,是永恒的傳世經典。
無論什麼時候看、聽,都會讓人心頭打顫。
小孩子聽了還好。
在場的大人聽了,那才叫一個心裡堵得慌。
這些人,本來就熱衷於公益,看不得小孩子受苦。
很多都是因為愛心,在這裡做義工。
聽到《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整個人都不好了。
彆人聽這個故事,隻能想到這個故事,但是他們聽到這個故事,能想起很多個故事。
這些故事,大多就發生在福利院的門口,和醫務室裡。
韓舟陪著孩子們說了會兒話,才有張策永的隨行工作人員繼續其他的活動。
在刷了齊腰高的綠色牆壁和柱子之間,張策永叉著腰,看向了遠處:“你這家夥,寫故事總是這麼觸動人心。”
韓舟:“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我是給你送劇本來了。”
張策永伸出手。
韓舟從兜裡掏出一個優盤:“彆傳出去了。”
張策永接過優盤:“我演的是偵探吧?”
韓舟:“你演的是警察,不過也是這部電影的偵探。”
張策永滿意的點頭:“你演的呢?”
韓舟:“陳比覺,罪犯。”
張策永:“反一號?”
韓舟:“反三號。”
張策永想了一下,沒有多問,劇本都沒看,也沒什麼好問的。
“我還有一會兒才會走,你先走吧。”
韓舟:“我可走不了,我坐的沈台長的車過來,先讓他走了,借你車用用?我要去太子峪一趟,一會兒需要車回城。”
張策永:“行,我找個司機送你。”
張策永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放下電話,張策永:“等幾分鐘,人馬上就來。”
韓舟等了一會兒,一輛皮卡過來了。
珍姐給韓舟說了韓舟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張策永來這裡,沒有什麼派頭,所以,一人一個座位,來多少人,回去就是多少人,車剛夠。
除了一輛送禮物過來的皮卡。
這輛皮卡的司機本來已經放假了,剛走了,又被張策永給喊回來了。
一開始珍姐以為韓舟一會兒會直接回城,所以準備讓其中一輛車送韓舟回去,然後再開回來的。
不過韓舟說要去太子峪,需要一輛車跟一會兒,就隻能讓皮卡的司機回來了。
上了皮卡,韓舟坐在副駕駛,笑著:“吃飯了沒?快六點了,要不要先去吃個飯?”
最近韓舟組織六一晚會,已經習慣了對員工噓寒問暖了。
司機:“害!還吃什麼飯啊!”
“現在上班根本不用吃飯,又老板畫的餅,同事給的瓜,自己摸的魚,領導發的鍋,客戶腦子裡進的水,競爭對手不是,隊友添油加醋,還有自己發的火,還不夠吃?主打就是一個營養均衡!”
韓舟聽出了抱怨的意思,哈哈大笑:“我看你皮卡後麵又拉了很多東西,是準備送第二趟貨了?麻煩你了。”
司機:“那倒不是。”
“我是搞了一車茄子,準備送回東北老家。”
韓舟:“東北買不到茄子?”
司機:“買得到啊,但是帶著一車茄子,我就可以走綠色通道,不用給高速費。”
韓舟:“6”
韓舟看路邊有個墓園,挑眉:“這麼快到了?這有地圖上顯示的那麼遠?”
司機瞥了一眼路邊:“那不是太子峪墓園,是清真公墓。”
這還有清真的?可能是安葬習俗不同?
繼續往前,又看到一片墓園,韓舟挑眉:“這次到了吧?”
司機瞥了一眼:“這是燕京城北公墓,不是太子峪公墓。”
“你地圖上顯示沒多遠,實際上我們走小路得十幾分鐘呢。”
韓舟:“那先停下,我去買一束花。”
司機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等韓舟買完花,才再次上路。
很快,又經過了一個營地,韓舟遠眺過去,居然發現了坦克。
然後又看到了老兵活動中心。
然後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場地,上麵正在發生‘車禍’好像是個車輛研究所。
看來這邊,這種需要大場地的機構非常多。
走著走著,韓舟看到了一片采摘園。
看來當初,盧曉曉的爸爸,就是帶著她到這裡采摘了草莓。
很快,到了太子峪公墓前,司機:“這裡麵我就不進去了,您能走幾步吧?”
韓舟:“沒問題,我走著去。”
韓舟下車,走進了公墓裡麵。
進去就看到有個攤子擺在這兒,有個留著小胡子的胖子:“朋友,要不要做相冊?”
韓舟看了一眼他的攤子,又看了看上麵的字。
【譜寫傳記,撰寫客譜。
製作相冊,手寫挽聯。】
業務還挺多啊!
韓舟:“我是來探訪的,第一次來,不認識路。”
小胡子指了指前麵:“哦,你先去那兒。”
韓舟順著他指的地方一路過去了。
到了一間下半邊是石製建築,上半部分是磚牆,但刷了白牆的小屋子。
這裡主打就是一個樸素和莊嚴。
有個男人坐在這裡,抬頭看了一下韓舟,低頭:“現在探訪啊?”
“很晚了,你要在八點之前離開。”
韓舟:“行,我第一次來,不知道要找的墓地再哪兒,你幫我找找。”
男人下意識:“我們太子峪公墓還提供電子公墓功能,如果不是經常祭拜的話,也可以在網上祭奠,也可以委托人幫你送祭品。”
一邊說,一邊打開電腦的名錄:“我給你查一下。”
韓舟:“我要給一個叫盧曉曉的孩子掃墓。”
男人抬起頭,盯著韓舟。
男人的眼眶布滿了血絲,臉頰消瘦。
本來就是廣府人,具有顴骨高,皮膚也比較黝黑,眼眶很深。
現在加上滿眼的血絲,還有疲倦的姿態,看起來非常憔悴。
男人看了韓舟一會兒,才起身,彎腰從桌下提起了一個印著小粉貓的袋子:“我帶你去吧。”
太陽還沒落山。
夏天的綠植還算蒼翠。
乾淨的墓道上,能看到兩側的墓。
還有一些幕前放著花,吃的,酒,煙頭。
男人帶著韓舟轉了幾次彎,來到了一塊墓碑前。
墓碑上貼著一張小女孩的照片。
韓舟還沒動作,男人從袋子裡拿出了小麵包,牛奶,一個小蛋糕,一包跳跳糖。
然後坐在地上,開始拆解袋子。
“曉曉,食夜啦,更天想食零嘴吖?即管食,想食咩食……咩。”
“爸爸畀你買咗件蛋糕……”
掃墓就掃墓吧,韓舟沒打擾父女兩吃晚飯。
那蛋糕也不是放在哪兒,而是男人一口,然後又遞給曉曉,然後男人又一口。
當然,就是男人吃光的。
但是這種形式感,就看得人發堵。
很久後,跳跳糖灑在墓前,牛奶倒在土裡。
男人現在想哭,已經哭不出眼淚了。
韓舟才上前,放上了自己買的鮮花。
男人拿出了煙,點燃,然後才想起還有人在,遞給韓舟一根。
韓舟點燃了煙。
男人又想了想:“我們走遠一點吧,曉曉不喜歡煙味。”
兩人走的老遠,男人才開口:“我認識你,你和曉曉認識嗎?我不知道……”
韓舟遞上了一封信。
男人接過信看了起來,越看越手抖的厲害。
韓舟:“是因為央媽六一活動,我看了很多信件,也看到了這封。”
男人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沒想到你們會真的看信件,我還以為幫曉曉寄出去的信不會有人真的拆開看呢。”
站在小孩子墓前,韓舟不好說假話:“平時的確不看,但是做活動時會拆開看。”
男人把信還給韓舟:“這封信是給你的,不是給我的,你收好吧。”
韓舟看了看男人:“回廣府吧。”
男人默不作聲。
韓舟:“是不是沒錢。”
如果但凡他有錢,他應該不會把小蛋糕吃掉,而是會放在墓前不動它。
男人擺頭:“也沒有那麼窮,我不想回去。”
韓舟和男人聊了起來,然後才搞清楚。
一開始,曉曉查出病後,夫妻二人決定到燕京醫治。
但是醫生明確告訴他們,這種急性白血病在用了藥,做手術,並且完整的看護照看的情況下,死亡率依舊高達三成。
而這意味著要花很多錢。
而且,如果是手術,因為曉曉太小了死亡率可能會增加。
所以,媽媽不同意做手術。
而爸爸認為她是不想花錢。
於是兩人就鬨僵了。
但是,曉曉去世時,爸爸反應了過來,如果不做手術,曉曉慢慢調理,說不定能活下來,隻要以後一直吃藥,說不定可以長到二十歲三十歲,等到科技醫學更發達了,能一直活下去也說不一定。
所以,爸爸開始自責。
也是不敢麵對媽媽,於是,爸爸就把曉曉安葬在了這裡。
韓舟也沒什麼好說的,也沒法說什麼,隻是勸說應該把曉曉帶回家鄉安葬。
作為廣府人,其實曉曉爸爸並不是很缺錢,但是他卡上的錢,醫治曉曉時花光了,後來曉曉媽媽再打過來的錢,他也沒用。
現在這種狀態下,彆說陪著曉曉了,搞不好他自己都撐不住一年。
到時候因為酮症酸中毒人沒了,就悲慘了。
曉曉爸爸麵對韓舟這個知情人,忍不住情緒崩潰,直接哭暈了過去。
韓舟隻能歎息,打了120。
隨後,韓舟隻能把這個事情交給紅姐,拜托紅姐去做了。
韓舟還得回去準備六一晚會。
畢竟,晚會馬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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