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葉分花”(四個簡單的字,他馬的想了足有半天時間。)
葉是細柳葉,花是紫黑花。
青木劍碧光盈盈,明滅間萬葉飄零,象一道倒懸的龍卷風,迎頭罩下。
很美,很壯觀,很——嚇人。
數之不清的青綠色的柳葉劍,旋轉著絞下來,會如何?
大黑猿呆了,木木呆呆,舉棍向上看。
難道秋天又到了。它記得每當那時節,自己便會仰仰然擺出一個“大”字形,眼望著斑駁的天空,躺在大樹下的草地上,一聲吼,落葉如雨,片刻間小山一般把自己厚厚的埋起。
喝足了仙釀,美美的埋上一兩個月,收神斂息,回歸自然,那兩個月裡,矮山下是最靜謐的,象一片樂園,漸漸的便有靈智未開的小野,悉悉瑣瑣爬來,有野鳥落在頭頂的樹枝上,繼而一片追逐聲,一陣嘶咬聲,如夢囈般傳進腦海裡,喚起它一次次在父母身邊嬉戲的記憶。
……
可是頭頂的柳葉兒不是它夢中的柳葉兒,那是索命的刀。
在這生死一息的時刻,大黑猿居然沉入了幻夢之中。可是不做夢,它還能抗得了嗎。
“嗡”
一盞白亮的太陽,照亮了它夢中的天堂,金光在那天堂中一閃,大黑猿被帶走了。
“猴子!醒醒!”一個聲音在呼喚。
“嗤啦!”大黑猿夢中的天空裂了,一道老樹根般的紫藍電光,直劈了過來。
“死樣,還做夢呢,嘿嘿。”又傳來一個好熟悉好卑鄙的聲音。
一道白光,一對金翅,在刀風中劃出一片爆響,“倏”的一下,人還沒看清,在薑海川的神識裡,那已經被鎖在籠中的大黑猿,忽然失蹤了。
“誰,什麼人?!”
薑海川雙眉一挑,望空大喝。敢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腳,至尊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而且那個人還成功了。
金翅一收,身後的殘影一道道的重合,最後,形成了一個青衣的青年。肩上掛著一條電光鱗鱗的青蛇,右手橫提著龐然的猴子。
大黑猿揀了一條命,正是上仙門的飛遁符救了它。
至尊的術法何其快,金鵬巡天翅都來不及了,千裡之外,那雷蛇就感覺到了妖族的氣息,猜測大黑猿在這裡。進到百裡,朗宇心膽欲裂的看到了這奪命的絕殺。
大黑猿必救,真要有人殺了它,也就登上了朗宇必殺的名單。無論天上地下。
為什麼?無須解釋了。
來到異世的二十年,在朗宇的心中已經沒有人與妖的區彆,他隻認——“情”。
“嗷!——”
大黑猿終於叫出聲了,渾身顫抖。朗宇低頭瞥一了眼,自己這一把大概摳得太緊,現在它覺得疼了。
滿手是血,滿身是血。唯有黑木棍還抓在手中。
“黑小子,你是怎麼搞的。”雷蛇吐了下舌頭。“彆忘了,這一次可是本尊救的你。”
大黑猿一拱嘴“嗚——”長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朗宇。
“上族,那老家夥很厲害,咱們還是回森林吧。”它也知道怕了。
朗宇轉頭,看向了薑海川,上上下下掃了兩遍。
“報個名吧。”
“哼哼,一個小小的地尊,你還沒這個資格。”薑海川一抬手,收起了青木劍。“哪家的弟子,要與我大羅為敵麼?”
薑海川也是個識寶之人,那對翅膀不簡單,逃不過他的法眼。對方雖然修為不高,他卻沒有立刻動手,這世上的事,一時激動可能會惹來大禍。
敢在至尊手中奪人的,不會是真活得不煩了。到了他這種修為,還是有兩種人最好彆惹。一是仙門家族的人,另一個就是至尊的後輩。還有一種是帝國的王室,但眼前之人不可能。
“記住我的名字吧,朗天鵬。”
“嗯?大梁朗家的人?”
一句話,薑海川的兩眼中厲色一閃,忽然定住了,三息之後,才又重新看向朗宇,他笑了。
“嗬嗬,原來上仙門一真在追的就是你,既然來到我大羅,今天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看來下麵有人傳音,既然無所顧忌,薑海川可以出手了,他看中了朗宇的那對翅膀。
名號已經報完,朗宇也該出手了,對手很強,雖然沒有報名,他已經猜中了八九分。
至尊又如何?比之上仙門的長老誰更強?
朗宇不是愛激動之人,也不是好鬥之人,但是,他卻是一個鐘情之人,大黑猿的慘狀,讓他不得不拚一把。那是對自己亦師亦友的妖,也是自己把它請出來的,險一險喪命在那老者手下,必須有個交代。
什麼是交代,正象薑海川所說,你得有資格才敢要交代,隻是一個地尊麼?哼哼,即使是天尊也不敢向他要交代,殺了就是白殺了,你還得賠禮道歉。
“青竹藤,鎖!”
薑海川屈指一彈,朗宇身前霎那顯現一道鎖扣,仿佛那東西一直在身上纏著,隻需一拉,便立刻扣了上來。
掌握了一係的法則,術法無處不在。
一鎖套住一人一妖,大黑猿“嗷”的一聲抽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