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工部尚書何汝明的質問,林塵的臉上,緩緩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何尚書,諸位大人。”林塵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足以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糧食的問題,確實是此戰最大的問題。但,也並非是無解的難題。”
他頓了頓,目光越過眾人,望向了龍椅之上,那位始終沉默不語的帝王,緩緩說道:“陛下,您可還記得,臣今年在東山省於全境之內,推行的新政?”
“新政?”任天鼎深邃的眼眸精光一閃,“你說的是……攤丁入畝?”
“陛下聖明,正是!”林塵朗聲應道。
“攤丁入畝!”
戶部尚書陳文輝,那雙因為熬夜算賬而幾乎快要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猛地睜開了!他甚至都下意識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震驚、狂喜與不可思議!
其餘幾位尚書,臉上紛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今年林塵奉命去剿白蓮教,除此之外,更是強行推行了“攤丁入畝”的新政!東山省四大家,還有不知多少官員士紳,因此而落馬。
但同樣,此舉,也徹底釋放了東山省的生產力!無數被隱匿的田產,被重新丈量登記,無數無地、少地的農民,分到了土地,其耕種的積極性,空前高漲!
陳文輝聲音都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對啊!攤丁入畝!臣……臣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他對著任天鼎,拱手道:“陛下!林大人此策,可行!絕對可行!東山省,推行新政雖隻有大半年,但這大半年來,風調雨順,百姓勤勉。根據戶部收到的各地呈報,東山省今年的秋糧收成,乃是數十年未有之大豐收!若是能收繳上來,足以……足以支撐十萬大軍,半年之用!”
就連主戰的虞國公朱照國,也滿是驚喜。
陳文輝越說越興奮,他仿佛已經看到無數的糧草,正在源源不斷地運往北方。
“陛下隻需下一道旨意,以朝廷的名義,向東山省的士紳、百姓,‘借’糧!並許諾,將免稅之期,再延長一年!臣敢保證,東山百姓,必會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他們會心甘情願地,將自家的糧食,都獻出來!”
“妙!妙啊!”
朱照國立刻補充道:“如此一來,我們的大軍,甚至都不必從京師攜帶大量糧草出發!我們可以令大軍,輕裝簡行,直接開赴東山省!然後,沿著東山省的邊境,一路北上!命令東山省的各地知府、縣令,將征集到的糧食,直接在我們大軍行進的路線之上,設立臨時的補給大倉!我軍,可以邊走邊補給!如此,便可省去那千裡運糧的恐怖消耗,又能大大加快我軍的行進速度!”
朱照國的提議,瞬間點醒了所有人!
“沒錯!東山省,本就位於我朝北疆!從東山出兵,是最近的路線!”
“如此,何尚書所慮的糧食損耗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免稅一年,換取一場滅國之戰的勝利!這筆賬,太劃算了!”
方才還爭論不休,勢同水火的兩派官員,此刻,竟是前所未有地團結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圍繞著這個“東山出糧”的核心方案,開始出謀劃策,完善著各種細節。
太極殿內的氣氛,瞬間從冰點,燃燒到了沸點!
工部尚書何汝明,此刻也是滿麵紅光,再無半分愁容。但他還是恪儘職守地,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陛下,諸位大人。糧草、冬衣,都解決了。可……可這銀錢,依舊是個大問題啊!打造兵器,撫恤傷亡,犒賞三軍,哪一樣,都離不開白花花的銀子啊!更不用說跟在後麵的隨軍工匠。”
林塵笑了。
“諸位大人,忘了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