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碾壓,一種不講道理的、摧枯拉朽式的霸榜!
京師大學堂的名字,如同一道道金色的閃電,反複地、密集地劈在所有人的心頭。而國子監的名字,則像是暴風雨中零星的幾點雨滴,偶爾出現一次,便迅速被大學堂更為猛烈的勢頭所淹沒,顯得那般微不足道。
林塵的身邊,早已成了歡樂的海洋。
“校長,我中了!”
“校長,學生也中了!”
“校長,學生給您磕頭了!”
那些出身寒微、名字土氣,甚至在報名時還引來過嘲笑的學子們,此刻一個個挺直了腰杆,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們對著林塵,行的不僅僅是師生之禮,更是再造之恩!
若無威國公,若無大學堂,他們這群人,這輩子,恐怕連貢院的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又何談金榜題名!
周圍的普通士子,看向大學堂隊伍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混雜著極度震驚、深深豔羨,乃至一絲敬畏的複雜目光。他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瘋了……真是瘋了!這京師大學堂,究竟是給學生們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我剛才粗略地數了一下,到現在為止,榜上超過一半的名字,後麵都綴著‘京師大學堂’五個字!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跡!”
“什麼狗屁的奇技淫巧!這分明是點石成金的通天之能!你們看大學堂那些學子,一個個精神飽滿,氣度沉穩,哪裡像是旁門左道的樣子?”
而人群的另一端,國子監的陣營,則是一片死寂。
所有監生,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他們臉上的倨傲與輕蔑,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抑製的錯愕與懷疑。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那名先前帶頭嘲諷的劉姓監生,雙目失神,喃喃自語,“定是哪裡弄錯了……一定是謄錄的時候,抄錯了籍貫!”
他旁邊的同伴,臉色慘白,用力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聲音顫抖地說道:“劉兄,彆……彆自欺欺人了。你看看那皇榜,那上麵的朱砂印,是禮部和內閣的大印,做不得假的!”
國子監祭酒鄭玄年,那張原本紅光滿麵的臉,此刻已經變得鐵青。他的一雙老眼,死死地瞪著皇榜,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他身側的拳頭,緊緊攥住,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根根發白。
他想不通,也絕不願相信!
他治學數十年,門生故舊遍布朝野,自詡為天下文宗,大奉正統!怎麼可能,怎麼會敗?而且是敗給了一個成立不足一年的、教授著“旁門左道”的所謂大學堂!
敗得如此徹底!如此丟人現眼!
人群中,還有一小撮人,他們的反應,比鄭玄年還要痛苦。
他們,正是當初因為忍受不了大學堂的“歪理邪說”和嚴苛紀律,而主動退學的那批士子。
此刻,他們一個個麵如死灰,眼神中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絕望。
一名退學的士子,看著身邊昔日的同窗,一個個因為金榜題名而歡呼雀躍,他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刺激,“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他的嘴裡,反複念叨著一句話:“我好悔啊……我好悔啊……”
腸子,都悔青了!
終於,當唱榜官念出最後一個名字時,這份漫長的榜單,總算是宣讀完畢。
整個廣場,在短暫的寂靜之後,瞬間爆發出了一片山呼海嘯般的議論聲!
“統計出來了!我剛才找人專門記了數!”一名好事者,高高舉起手中的紙筆,用儘全身力氣喊道,“此次二甲,京師大學堂,獨占一百四十二人!國子監,二十一人!其餘各州府普通士子,合計四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