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的何止謝聞,祝曲祺覺得自己也病得不輕,居然腦袋一熱就答應了。
於是,兩個小時後,祝曲祺再次登上了謝總的私人飛機。機組人員換了一批,不是上次那幾個,態度依舊友好得沒話說。
祝曲祺坐在白色的軟沙發座椅上,吃著料超多的三明治,喝著桂花酒釀拿鐵,像是去度假。
嘉城離滬市太近,飛機嗖一下就到了。
跟隨謝聞走下飛機的時候,祝曲祺才對這一趟超出計劃外的行程有了點實感。她怎麼會那麼想不開,答應了謝聞離譜的邀請,放著難得的年假不在家躺著享受,跑來滬市給自己添堵。
是嫌自己最近過得太快樂了嗎?
祝曲祺的腳步越來越慢,每一步都邁得遲疑。謝聞察覺到了,腳步停下來,天色陰沉,襯得他那雙眼眸格外深,他平靜地看著她。
“如果我說,我後悔了,想回去,可以嗎?”
一句簡單的話,祝曲祺說得稀碎,中間停頓好幾下。
“現在說好像晚了。”
謝聞眉梢輕輕挑起,退回去,隔著袖子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真的很大,手指瘦長,即使她穿很厚的衣服,他也能輕輕鬆鬆圈握住她的手腕,無名指指根處的那顆黑色小痣在她視線裡晃動。
祝曲祺不明白自己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關注他的手……真是要給自己跪了。
謝聞拉著她走,就像在對付一個不聽話鬨脾氣的小孩。
來接人的車一早就停在機場,祝曲祺看著那個雙r的車標,思緒一下飄到了第一次遇見謝聞的那天,她追尾了他的車。
祝曲祺手指蹭了蹭鼻尖,喃喃地問:“這是我撞的那輛?”
謝聞:“不是那輛。”
祝曲祺:“……”
懂了,謝總不止一輛勞斯萊斯。
不知道車要開去哪裡,祝曲祺緊張到心臟緊縮,太荒唐了,一會兒見到人家該說什麼,該擺出什麼表情。
祝曲祺在心裡預設了很多場麵,都很尷尬。
這件事本身就很尷尬。
謝聞的聲音從側邊傳來:“肚子餓不餓,要先吃點東西嗎?”
祝曲祺搖頭說不餓。去嘉城機場的路上肚子有點餓,後來上了飛機,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吃了不少東西。
謝聞跟司機說了個地址,祝曲祺聽了,怎麼感覺像某個小區。
啊?
不約出來見麵嗎?要到人家家裡去?多冒昧啊。
“那個……”祝曲祺摸了摸眉毛,抓了抓衣服上的拉鏈,小動作一堆,是她尷尬到極致時的表現,“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想了想,貿然前去打擾挺奇怪的。”
“不打擾。”謝聞語氣輕描淡寫。
祝曲祺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去見你的老相好,你當然不覺得是一種打擾,我呢,我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去麵對?
默默腹誹了一句,祝曲祺撇了下唇角。
車果然開進了一個小區,一看周邊設施環境就知道是高檔富人區,地庫裡放眼看去全是亮瞎眼的豪車。
祝曲祺是真後悔了,出門的時候沒帶腦子,以至於害自己淪落到眼下的境地。
心中淒涼,但是拗不過謝聞的堅持,下了車,他就像牽狗一樣牽著她,將她拖進電梯,看起來輕車熟路。
祝曲祺努了努嘴,陰陽怪氣道:“沒少來吧。”
謝聞麵不改色地說:“我自己的家,當然沒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