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麵紗。
視頻自動播放,一遍又一遍,那個男人就一遍又一遍地隔著一層薄薄的麵紗親吻祝曲祺。
謝聞木著臉,心臟像被什麼利器刺破、撕扯,讓他透不過氣來。他漆黑眼眸裡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嗖嗖釋放著寒氣。
視頻裡,祝曲祺打扮得很好看,頭發長到腰間,一半盤起,兩邊挽著發髻,像隻垂耳兔,點綴著碧玉發簪,餘下一半垂下,額間點了青色的花鈿,白嫩的脖頸上戴著金鑲玉的項圈。淡青色的裙子仙氣飄飄,胸前繡滿了纏枝花朵,外麵套一層又一層薄如蟬翼的大袖衫,最外麵一層同樣繡著花朵與蝴蝶,臂彎搭一條泛著人魚姬光澤的披帛。
風吹來,揚起的下擺和披帛在光影交錯之間美得如夢似幻。
整個人如仙子一般,仿佛下一秒就淩空而起,飛至雲端。
青色麵紗綴了一排細細的流蘇,遮去她半張臉,留一雙眼眸在外,輕輕眨一下,顧盼生輝。
她在一條古色古香的長廊上提著裙擺奔跑,另一隻手握著一把紫竹柄宮腰形的團扇,邊跑邊往身後看,像是有什麼人在追她。下一秒,一個身穿甲胄的小將軍入鏡,三兩步追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披帛,薄薄一層紗飄起又落地,從兩人麵前劃過,小將軍將人逮住,壓著她的肩抵在走廊一側的窗欞上,低頭親吻她。
謝聞看得清清楚楚,那個扮演小將軍的男人嘴唇貼上去了,心絞痛著沉到幽深的潭底。
他渾身僵硬,呆坐了不知多久,桌上的咖啡漬淌得哪哪都是,他這個潔癖卻沒去收拾,冰涼指尖點了下祝曲祺的頭像,反複斟酌,發過去一條消息。
出租車停在彆墅大門口,祝曲祺付了錢下車,扣款消息與微信提示音先後響起,她把裝衣服的手提袋掛在手肘,查看消息。
謝聞:【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這快要溢出屏幕的委屈和無奈衝擊得祝曲祺大腦一懵,碩大的問號在她頭頂亮起。
小鳥不吃香菜:【你從哪兒得出的結論?】
她十分疑惑,她哪兒表現出不喜歡他了?
謝聞正盯著手機,回消息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朋友圈。】
祝曲祺更疑惑了,她今天就發了一條朋友圈,是下午拍的短片其中的一段。帶著疑惑,祝曲祺自己去把已經看了好幾遍的十幾秒鐘的視頻從頭到尾再看一遍。
還是不明白。
小鳥不吃香菜:【朋友圈怎麼了?】
對麵的人隔了很久沒回複,大概有五分鐘,還是八分鐘,祝曲祺露在外麵的臉和手凍得冰涼,吸了吸鼻子,繼續等。
已經熄屏的手機終於亮起。
謝聞:【你和彆的男人親了。】
彆的男人?
祝曲祺眨巴著眼睛愣了幾秒,“噗”的一聲笑出來,往回吸氣時不小心吸進去一口涼風,嗆得咳嗽一聲,低著頭用僵硬的手指敲字。
小鳥不吃香菜:【哪有男人啊,你男女不分嗎謝總。】
女扮男裝都看不出來?
扮演小將軍那位是徐有意,拍攝短片本來就是臨時起意,短時間內到哪兒去找一個男模特,徐有意賣的是女裝漢服,平時接觸到的模特都是小姐姐,於是她就自己上了。
徐有意那個身高,隨隨便便穿雙增高鞋就直逼一米八,再穿上以前玩s買的盔甲,頭套一戴妝一化,扮起小將軍真不違和。
那英氣的濃黑長眉,狹長的丹鳳眼,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眼神稍微淩厲一點就很貼角色。
謝聞大概是被震驚傻了,又是好長時間不回消息。
祝曲祺冷得有點受不了了,打開家門,裡麵不太安靜,一陣奇奇怪怪的嚎叫聲,她先探進去一顆腦袋,視線範圍內沒看見曲律師,再探進去半個身體,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溜進去,換上拖鞋,貓著腰左右觀察。
客廳裡沒人,動靜是從樓梯口那發出來的,祝望羽跟個神經病似的,坐在樓梯上教一隻阿拉斯加學狼嚎。
罐罐也是傻,隻要有零食誘惑,什麼都肯乾,蹲坐在那裡,脖子伸出二裡地,仰頭張著嘴筒子:“嗷嗚嗚嗚嗚嗚——”
祝曲祺:“……”
罐罐叫一聲,祝望羽樂一聲,然後塞過去一根雞胸肉乾。
她才離開一天,狗讓祝望羽教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