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彥的“溺亡”,很快傳遍朝野。
皇帝格外驚訝,司天月幾度哭的昏厥過去,旁人來悼念,見到她當眾咳血,都不由得惋惜。
為了表示哀悼,皇帝賜了一麵國寺的經文為被,蓋在了司彥的屍首上。
司天月為此強撐病體,專門進宮叩謝皇帝。
直至十日後,司天月要帶著司彥的屍首,啟程回北梁了。
許靖央策馬去遠遠地送了她一趟。
她勒馬停在高台之邊,看著司天月的大船從渡口駛入遼闊江水。
似有所感,司天月抬頭,便看見那春風中,山高水闊,而許靖央高坐馬背,朝她招了一下手。
為回應,司天月也輕輕擺了擺手掌。
兩人隔著很遠的距離相望,即將奔赴各自命運的戰場。
司天月喃喃:“許靖央,下次再見,我可不會輸給你了。”
船隻向左,許靖央策馬向右轉而離去。
迎麵吹來初春的風,讓踏星奔騰的速度加快。
許靖央青裙黑馬,奔騰在一片山穀中的綠蔭草地中。
好似曆史洪流裡的一粒孤帆,與風浪競逐,向自己更高更遼闊的天地而去。
次日魏王來了威國公府一趟,向許靖央請教了點本事,就帶兵出發去了遙遠的西越故土,負責平叛起義軍。
當天夜裡,也有一支小隊悄然出發。
趙曦代替父親趙副將,被皇帝秘密授以權利,前去邊關徹查許靖央是否有私造鐵礦一事,平王黨運作之後,皇帝又安排了簡震作為主要督官,一同前去秘訪。
*
一晃二月初,春雨細如綿。
今年的春雨不似往年那般溫潤,先是淅淅瀝瀝地下了三四日,將整個京城浸潤得濕漉漉的。
而後驟然轉急,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青瓦上,像是要把去年積蓄已久的雨氣儘數傾瀉。
也是這個時候,京郊出了件事。
因為連日下雨,山體滑坡,雨停了之後,有樵夫上山的時候發現,有一具白骨被雨水從泥裡衝刷出來了。
這倒也正常,大不了是那屍骸的家人埋的淺,亦或是沒有棺材。
唯一要命的,是樵夫從那屍骸上撿到一枚成色極好的青玉佩,此物一看便不凡。
樵夫一時間心癢癢,等了幾日見沒人去管那屍骨,便拿著青玉佩就去城中當鋪典當。
不料,當場被那掌櫃拿住。
隻因為這青玉佩背麵有標識,乃是宮中禦賜之物。
掌櫃當場報官,官府介入徹查,請宮中造物司幫助,翻看過往本錄,才知這是威國公府的東西。
當初神策大將軍戰死的消息剛傳來時,皇上為了安撫威國公府,特地賜給了他們幾件寶物。
青玉佩就是其中之一,後來被許夫人要走,拿去送給了許鳴錚。
許鳴錚下葬之前,許夫人親手將這塊尊貴的玉佩掛在了他的脖子上,渴望他來世還能大富大貴。
黃昏時分,許靖央和春雲陪著威國公用膳。
房簷下還滴著今日剛落完的雨,丁管家便是在此時腳步匆匆走來。
“老爺,大小姐,官府來人了,想讓咱們辨認一樣物品是否遺失。”
威國公皺眉:“什麼東西?”
丁管家猶豫了一下,斟酌著回答:“他們說,山郊衝出一具屍骨,那骨頭上掛著一枚青玉佩,經官府核查,是禦賜給咱們府上的。”
威國公豁然起身,神情驚訝。
難道是他兒子錚哥兒的墳被破壞了?
許靖央淡淡放下玉箸:“興許是假的。”
威國公卻急不可耐:“快叫官府的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