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裝飾素淨,隻有手上戴著一枚紫玉戒指,偏偏那銀做的戒環已經微微發白,磨得快沒了樣子。
很快喝完水就又將帷帽放下了。
茶攤裡坐著年輕的一男一女,是她的兩個孩子。
“母親,”剛過十五的姑娘忍耐不住,拿手扇著風,“舅舅什麼時候來?”
“再等等,應該快了,你舅舅是大官,事情多。”女人說。
她兒子卻哼了聲:“來的路上我們不是打聽過了,舅舅被貶職了,而且還……”
話沒說完,就被女人輕聲嗬斥了幾句。
“我們是來投奔的,以後在京城落腳,還都要仰仗你舅舅,你倆要把嘴放的甜點。”
恰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鬨的聲音。
女人抬頭看去,隻見一群衣著華麗的權貴,打馬簇擁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
那男人生的體壯高大,在旁人的吹捧下,笑聲愈發響亮。
“威國公武功超群,等會進了林子,還不得將那些獵物嚇得四散而逃?”
“就是,憑威國公的本事,就算是熊,肯定也獵得了!”
聽他們說話,像是要去打獵的。
好些家仆和侍衛跟隨,一看便都是達官貴人出門遊玩。
更為誇張的,是茶攤攤主看見他們,竟跑出去跪在地上,嘴裡喊著:“貴人得空來飲茶!”
雖然不被那些貴人們所在意,可他還是笑盈盈地擺手,目送著這幫人遠去。
女人盯著那個叫威國公的看了兩眼。
茶攤攤主拍打著褲腿,走了回來。
女人遞去半兩碎銀,又要了壺茶,溫和的聲音從帷帽內傳出。
“這位威國公好大排場,比王孫貴族還厲害?”
“嘿喲!您這話說的,威國公比不上王孫,卻是我們京城裡,最叫人羨慕的人!”
“為何?”
“您沒聽說過,生女當如許靖央?威國公是昭武郡主的父親,郡主一身功勳抬舉了威國公府的榮華富貴,威國公什麼也不用做,就能高枕無憂一輩子,九代世襲,他連子孫後代的未來也不用操心了。”
攤主說到這裡,就嘖嘖羨慕:“這不,威國公是城裡有名的富貴閒人,錢財無數,權柄加身,好有福氣的一個人,原配還死了,不過說起他這個原配……”
忽然,那邊煮著的鍋水沸騰溢出來,攤主講八卦的聲音戛然而止,忙去整理鍋子。
女人卻沉默得沒說話。
她女兒道:“昭武郡主那麼厲害,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一個親戚?”
坐在她對麵的哥哥馬上接話:“我記得表姐好像也練武,舅舅就沒想過讓她也去立功!”
“舅舅都被貶職了,表姐能好到哪裡去。”
“好了!”女人及時製止了兄妹倆的議論,“他們再不濟,也是我們的親人。”
孩子們沒再說話,女人卻抬頭,看了一眼威國公他們已經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