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冷笑一聲。
她垂眸,望著老漢。
“你們祖爺張無常當年是匪道裡響當當的人物,沒想到他手底下的人如此不中用。”
聽到張無常這個名字,老漢眼神瞬間升起一抹驚恐。
“請閣下亮號子。”他連忙拱手,以為許靖央同是道上的人。
然,許靖央隻淡淡道:“當年張無常參軍後,立下功勞,為他匪寨裡的這幫兄弟們求了赦免,後麵戰事平息,官府才沒有繼續追究你們匪寨的事,沒想到他賠上了性命,你們卻將他的叮囑拋之腦後。”
“他參軍之前,不是告誡過你們,絕不許再用開紅耙騙人!能中這苦肉計的,都是心善之人,若連這等善心都要糟踐,往後路上見著落難的,誰還敢伸手?張無常戰死不過四年,你們便全都將他的話忘了!”
伴隨著許靖央拍桌怒喝,老漢雙膝一曲,慌忙跪倒。
“不知是本家,還請恕罪!”他聲音發抖。
本來他懷疑許靖央隻是詐他。
可他們的祖爺張無常臨彆前說的那些叮囑,隻有無常幫的幾個心腹當家知道。
眼前這位許公子,竟知悉的如此清楚,隻怕來頭不小!
許靖央冷下臉:“我曾答應過張無常,若有朝一日見到你們匪寨的人,不殺不抓,今天你若是敢搶鏢隊,那我同他的承諾便作廢,你自個兒掂量!”
一句話雷霆萬鈞,如同大山般壓在老漢身上。
他額頭流下冷汗,聽這位許公子的口氣,隻怕能耐不小,還如此了解道上的事,實在是得罪不起。
思來想去,老漢眼裡劃過一抹決絕。
他拱手,擲地有聲:“道上的人都叫我老鬼頭,如今是無常幫的四當家,這事是我們做錯了,我願代替匪寨承擔全部罪責,還請許公子高抬貴手,實在是匪寨裡的兄弟老小需要吃飯,我們才鋌而走險,忘記祖爺的規訓。既然做錯了,那我們按道上的規矩處理!”
說罷,老漢猛地從袖子裡拔出匕首。
木刀和百裡夫人瞬間上前一步,擋在許靖央麵前。
“你想乾什麼!”木刀嗬斥。
下一瞬,老漢竟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木刀和百裡夫人皆是一怔。
鮮血橫流,斷指血糊糊的。
老漢緊咬牙關,沒喊一聲。
做完這些,他抱拳:“獻醜了,往後必定擦亮眼睛,不忘祖爺規訓。”
許靖央鳳眸漆黑,麵不改色。
她不說話,老漢便不敢起身,一直跪著。
半晌,許靖央才道:“接下來兩日,我要從梅安城繼續行水道,前往河安郡,會途徑儋州和滄州,叫你們道上的人收斂些,彆出現在我麵前。”
“一定,一定!”老漢很緊張。
許靖央看向寒露,後者立刻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銀袋子,扔去老漢麵前。
“這些就當是我給的過路費,留下斷魂酒的解藥,你可以走了。”
老漢看著那沉甸甸的銀袋子,心想這許公子殺伐果斷,恩威並施,真叫人膽寒!
不知祖爺張無常跟這個許公子怎麼認識的。
“在下謝過公子!”老漢掏出懷中一包解藥放下,拿起銀袋子轉身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