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跟出去,不一會回來:“郡主,他直接跳水走了,我親眼看著,遠處蘆葦蕩裡有船劃出來,多半是來接應他的。”
辛夷說:“土匪最是狡詐反複,就這麼放他走了,他會不會懷恨在心?”
“不會,”許靖央盯著地上那灘血漬,“無常幫就是靠一個唾沫一個釘,才在匪道上出名的,曾經張無常在的時候,他們並非無惡不作,講究仗義。”
寒露好奇:“大小姐倒是很給這個張無常麵子,他跟您一塊當過兵?”
“嗯,那是個極其豪邁的人物。”
張無常渾身是膽,在許靖央眼裡,如果不是為了生計落草為寇,他應當是個豪俠。
他參軍的理由也很簡單,戰事最激烈的時候,看見大燕男丁越來越少,官府征兵都開始去各家抓老人和十一二歲的孩子,他便覺得自己身為堂堂男兒,一身力氣,在國之危難當頭,豈能躲在深山裡?
之後張無常就帶著四個土匪參軍了,走之前交代好了所有後事。
許靖央曾問他不怕死嗎,張無常哈哈大笑。
“死了怕啥,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哩!”
如今他已經戰死四年,長眠在邊疆那片萬碑林裡了。
這麼算來,若世上真有轉世輪回一說,張大哥該四歲了吧。
康知遇不由得喃喃出聲:“當年戰況激烈,平時不被看得起的那些三教九流都為國參軍,似張無常這樣的人,該有多少?”
“數不勝數,”許靖央說,“國難之前,都是勇夫。”
在場之人紛紛沉默。
天快亮時,陳鏢頭他們才轉醒。
那老漢放到二麻和黃子之前,就把迷魂香吹進了陳鏢頭的屋子裡。
幾個鏢師被接連放倒,沒暈過去了也被打暈了。
陳鏢頭醒來,捂著疼痛不已的頭,馬上跌跌撞撞去查貨品是否完好。
他也顧不得許靖央在場了,當場開封驗貨,箱子一開,全是金條。
怪不得被無常幫盯的這麼緊。
數目查驗無誤,陳鏢頭才長舒一口氣。
二麻說:“那老漢竟是個土匪!可恨一直欺騙我們。”
陳鏢頭看向許靖央:“許公子,聽說是您的護衛將他們製服了。”
許靖央頷首:“我的護衛恰好碰見他鬼鬼祟祟,想要給附近的土匪通風報信,故而直接出手將他殺了,丟去了江裡,那些土匪沒等到報信,便不會輕舉妄動,如今我們算是安全了。”
陳鏢頭狐疑的眼神瞧著許靖央。
正常情況下,他一定會懷疑許靖央跟那些土匪是不是一夥的。
不過,陳鏢頭想到什麼,搖搖頭:“多謝許公子,等到了梅安城,我馬上把鏢銀退給你,這趟護鏢我們分文不收。”
許靖央言說不必。
她微微一笑:“我打算接下來一直走水路,到了梅安城,可否請陳鏢頭推薦相熟的貨船給我,我好一路乘風向北,也能儘快去河安郡了。”
陳鏢頭抱拳:“我家便是梅安城的,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貨船通常有自己的通行令,許靖央便更不用暴露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