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後的秋陽。
河安郡的太守召集了一大群當地官吏,陪同許靖央視察。
許靖央特地穿了一身裙子,若有人問起,便能得知她的身份。
她先去了當地的官府,坐著看了一會升堂,縣丞緊張得滿頭大汗。
好在沒有什麼冤假錯案正好被許靖央碰上。
之後,她又去看了糧倉。
一個郡能否安定,要看它的糧草是否充足。
好在,河安郡太守對此把控得很好,糧倉滿當當的。
太守對此得意地說:“乾旱雖然讓人頭疼,但就算旱上一整年,我們的百姓都不會餓肚子。”
許靖央難得點頭:“不錯。”
太守頓時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連忙請許靖央去視察他們開墾的河道。
一路上,百姓們莫不駐足觀望。
隻見一群藍袍褐袍官服的官吏當中,那個穿著淡紫衣裙的女子,最是耀眼突出。
她站在官吏們當中,平時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無不對她躬身伺候,畢恭畢敬。
許多百姓不知道她是誰,交頭接耳地議論。
直至旁人提到“昭武郡主”,緊接著便一傳十、十傳百。
很快,大家便都知道,神策大將軍竟來到了河安郡!
瞬間萬人空巷,追隨在許靖央和官員們的腳步身後,官差們艱難地維護秩序。
到了河道邊,太守邀請許靖央登上高台,眺望遠處彙聚而來的河流。
由人工開鑿出來的寬闊河道,正奔騰著綿綿不斷的江水。
太守站在她身邊,指著遠處說:“遂江的水最終都會彙入劍江去,而劍江會流入蒼海,郡主看那兒,再繼續往北走,就到了當年您駐軍的地方。”
秋風中,許靖央鬢邊黑發飄蕩。
她素手輕扶欄杆,目光越過重重屋宇、寬闊河流、漫無邊際的良田,望向最北的天際。
邊北二十城的疆域輪廓仿佛就在眼前,那片她駐守了整整十年的土地。
多少次朔風凜冽的歲月磋磨,讓她漸漸明白,自己選擇的是一條獨木橋般的險途。
沒有千軍萬馬與她爭鋒,真正的對手隻有她自己。
十年來,她一次次戰勝內心的畏懼,驅散骨子裡的貪生怕死,碾碎每一份猶豫和不堅定。
如今她回望自己駐守過的地方,才發現,她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足跡,是那樣清晰。
許靖央收回目光,扭頭吩咐河安郡城守備:“好好訓練你手底下的兵,不要鬆懈。”
城守備連忙拱手:“謹遵郡主教誨!”
京城裡。
魏王頂著秋日晌午的太陽,和一群工匠們準備城泥。
之前做的一批他不滿意,既然要建長城,那就要做到最堅固牢靠!
身後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魏王沒回頭,身旁的工匠卻連忙站起來:“平王殿下。”
平王翻身下馬,一把拉住魏王,將他推去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