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蕭賀夜胸口驀地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
他想將許靖央狠狠按進懷裡,用身軀為她築起遮擋風雨的銅牆鐵壁。
這念頭來得如此洶湧,連他自己都怔住了。
蕭賀夜垂下深邃寒眸,喉結滾動。
那些被刻意忽視的情愫,此刻卻更為清晰地浮出水麵。
原來除了惜才和憐愛,還有更熾熱、更危險的東西在暗處生根發芽。
夜風拂過他的鬢角,卻吹不散心頭灼熱。
他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他要她。
要她這個人,要她的一顆心,要她眼裡也能映出他的身影。
許靖央的船隻漸漸遠去,煙火也逐漸寂寥下來,唯剩下天空漸漸散落而下的火雨。
蕭賀夜側首問白鶴:“各渡口的布防可都安排妥了?”
白鶴拱手:“回王爺,沿江二十三渡皆已封鎖,水陸要道俱有暗哨,郡主的船隻所經之處,絕無閒雜船隻敢近前。”
蕭賀夜向來冷冽的薄眸浮起溫淡的柔和。
“好,今夜東南風正勁,恰是順水行舟的好時辰,願她平安抵達。”
願她心想事成。
願命運不要辜負她。
蕭賀夜下令,兩日後,使臣團再從梅安城啟行,給許靖央留足時間。
許靖央的船隻漸行漸遠,她轉身回到船廂。
康知遇說:“咱們這艘貨船,出行時被王爺派人填滿了,就連時令的果子都在艙底拿冰鎮著。”
木刀馬上道:“王爺這麼好?我們一路都不愁吃喝了!”
她剛說完,百裡夫人就暗中拍了她一下。
五人看向許靖央,卻見她沒有說話。
王爺好不好,豈是她們能評價的?
木刀賠罪:“是我多話了。”
許靖央神色清冷淡然,沒有怪罪的意思。
“王爺是很好,”她說,“但是我自己的事更重要。”
一語雙關,聰明的人已經聽懂了,比如康知遇。
木刀還沒開竅,自然撓了撓頭,心中暗想,滿當當的吃的,跟郡主的事也不衝突啊。
待船艙裡隻剩下許靖央自己,她推開窗子,看向江麵上倒映的月亮。
當務之急,是先想好對策,若皇上不認可她這次立功,她又該以什麼辦法對抗呢?
前方江路平靜,下麵卻波濤暗湧。
京城方向的天空,星子變得沒那麼明亮了,許靖央的夜航船,剛剛走上屬於它的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