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雜家奉皇上命,給您帶了幾件禦寒的襖衣還有貂裘,叫女婢給您送進去吧?”
許靖央朝寒露使了個眼色,寒露立刻繞過屏風,走向門口。
端著衣服的女婢低眉順眼,看起來很不起眼,是伺候潘祿海的人。
隻見她低著頭,端著衣裳,竟要走到屋內去。
寒露一把攔住她:“交給我就行。”
女婢避開:“公公方才說,要讓奴婢交給大將軍。”
寒露擰眉:“將軍正在沐浴,不喜歡生人在旁邊,給我就行。”
女婢看起來其貌不揚,可卻有些倔強,低著頭說:“那奴婢在旁邊等著。”
“你!”寒露有些生氣了。
就在這時,屏風後傳來許靖央的聲音,如雪般淡漠。
“衣服交給寒露,不然你就帶著衣服一起出去。”
女婢聞言,眼珠子動了動,隻能聽從安排,交給寒露。
她離開後,快步趕上已經假裝走遠的潘祿海。
“公公,沒能瞧見大將軍的後背。”女婢語氣小心翼翼,“大將軍謹慎,不叫人靠近。”
潘祿海倒不氣餒:“不著急,還有機會,藏是藏不住的!”
許靖央讓寒露和辛夷都出去,不用守著她了。
她獨自一人浸泡在熱水中,驅散了身上近日來行軍打仗的寒意。
許靖央閉著眼,水珠順著她清冷英氣的眉骨滑落,直至腮邊滾入水中。
她回憶今日自己的行為,確實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打算殺了趙曦的。
過去無論趙曦如何挑釁、甚至公然冒犯於她,許靖央都一再忍讓,未與她計較。
哪怕趙曦的兄長趙晏曾從背後狠厲刺傷她,她也未曾將這筆仇遷怒於趙曦。
她始終覺得,冤有頭債有主,不該將兄妹二人混為一談。
更深處的原因,是她深知這世間習武之人本就不多,懷揣女將之誌者更是鳳毛麟角。
她雖與趙曦立場相異、理念不合,卻仍存有一份難得的同行之誼。
她不忍因私怨而扼殺趙曦的希望,因此一再容忍,隻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然而,向陽的事讓許靖央發現,原來趙晏根本沒有死。
他甚至可能就藏在趙曦的身後。
向陽身上的三處刀傷,看得出來對方用了左手,想要下意識隱瞞自己的身手,可那樣的傷口,許靖央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趙晏擅使刀,從小刀到長刀,他常常能讓人在手中一擊斃命。
所以他是故意殺向陽的,而趙曦肯定早就跟他勾結上了,兄妹二人互相串通情報,所以不難猜出,趙晏如今在北梁,必然有官職。
如此一想,所有從前的困惑,在許靖央腦海裡都瞬間澄明了。
為何趙曦沒有領兵的天賦和能力,卻能突襲靈湖城而成功。
為何北梁人如此清楚自己的打法和習慣。
為何有人能直接從她手底下救走司逢時。
這一切的一切,許靖央都有了答案。
趙家一門全是內奸!
所以,許靖央沒有急著要趙曦的性命。
既然她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那麼現在,輪到她來掌控這兩兄妹的性命了。
趙晏、趙曦,她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