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輕輕的笑了下:“媽,我把十安,當做妹妹。”
原本隻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可是在提起“妹妹”兩個字後,兩個人都深深的沉默了一下。
因為,他們不約而同的就想到了同一個人,那個……已經不在的女孩兒。
穆母眼眶微微紅了起來:“你……怪我嗎?”
怪嗎?
這個問題,或許……曾經是怪過的。
在被蒙在鼓裡的時候,難免心裡會怪罪的,怪罪他們……怎麼就不能成全他們的幸福?
怪罪他們,怎麼就不能答應餘生讓他來守護安歌?
當然也怪罪過他們……為什麼,安歌會是同母異父的妹妹?
可,事到如今,怪罪又有什麼用呢?
他……什麼也挽回不了,逝去的人,她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他們終究……等不到一個美好的結局。
這是命,是上天早已經譜寫好的玩笑,隻等他們踏上棋盤。
麵對穆母悔恨的目光,穆清能說些什麼呢?
他們已經是彼此最後的親人,到頭來,他能說的也不過是一句:“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無論當初疼的如此撕心裂肺,無論每每想起那方容顏如何的痛徹心扉,都過去了,除了這樣,還能怎麼樣呢?
穆母深吸了一口氣,“穆清,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你……還年輕,可以重新開始,十安那孩子不錯,如果你們能有結果,安歌……也會高興的。”
提到“安歌”這兩個字的時候,穆母的聲音都是哽咽的。
可穆清卻隻是蒼涼的笑了下:“媽,她不會高興的。”
她,其實也是個小心眼的人啊,不喜歡,不喜歡有人跟她搶走她的……哥哥。
哥哥。
他是安歌的哥哥,他早已經不知道告訴過自己,多少遍了。
在穆家的車駛離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然停在了醫院門前,從車上下來一道偉岸的身形,黑色的平頭短發,讓他整個人帶著股利劍出鞘的危險。
李十安不想要一直待在病床上,便想要出去走走,林遇深接了一通電話,此刻正在走廊那頭打電話,目光卻時不時的朝樓下散步的她看去。
李十安漫無目的的踏著小徑走了走,然後轉了個身,又重新走了一遍,可她的身體狀態明顯是走不了太久的,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已經有了氣喘籲籲的症狀。
她皺著眉頭,眼神四處尋覓著哪裡有長椅。
當目光鎖在一棵大樹下的時候,她眼神亮了一下,便一步步的朝著目標走了過去。
隻是不知道是她轉身太快,還是來人沒有看路,她擦肩便跟一身形高挑帶著大框墨鏡和黑色鴨舌帽的男人直直撞上。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身體就朝著地麵倒了下去。
窗口的林遇深緊是一個抬眸的瞬間,就看到了這一幕,下一秒陡然朝著樓梯口走去,握在掌心的手機還在保持著通話狀態,可是無論電話那頭的人“喂喂”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半點的回應。
李十安看著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拽著自己的手臂,將自己拉到懷中的男人,眸光頓了一下。
他戴著墨鏡和帽子,隻露出下頜的弧度,卻足夠熟識的人猜測到他的身份。
李十安眸光定定的看著他,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腳步聲匆忙的傳來,男人這才鬆開了手,卻在離開的那一刻,壓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還有那句:“我,來找你了。”
這話,宛如是許久不見朋友之間或是愛人之間的親昵,可是李十安的脊背卻僵了一下。
因為這道聲音,讓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像個寵物一般被拘禁起來的時光,能生生將人逼瘋的日子。
“是麼,我該道聲恭喜麼……”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李十安在背後清淺卻也嘲弄的說了一聲。
男人腳步一頓後離開,留下的是一道七分寒意三分凝重的笑聲。
“安安。”林遇深快步走到她身邊,深邃的眸光輕瞥了一眼離開的男人,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搭在了她的肩上,“起風了。”
李十安肩上一暖,回眸朝他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他收回的目光,“他出獄了。”
林遇深點了下頭,“嗯。”
李十安:“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