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白筱帆牽著盛延的手出門逛逛,農村風光秀麗,桂縣喀斯特地貌,山巒重疊,下雨過後霧氣重重,遠看如同山水畫,梯田層層,滿目新綠,微雨過後,秋高氣爽。
走過一段路,聽到幾聲鳥叫,白筱帆剛要提醒盛延,盛延就脫下了外套,披在兩人頭上,下一秒頭頂就天降鳥糞,落在了外套上,白筱帆驚訝,“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很多鳥,容易被空中襲擊。”
盛延收起外套,將沾了鳥糞的那一麵折疊,笑說,“我第一次來就中招了。”
“是前幾天嗎?”
盛延站定腳步,搖頭,“上次在扶貧後來了桂縣,跟一群村乾部下地幫忙乾活,莊稼收成,你外婆煮了粥,炒了鹹菜蘿卜乾招待我們,我看她打手語,就知道是你外婆,讓陳珂問了下果然是。”
剛才吃早餐,盛延跟外婆比的手語,有些白筱帆都不知道,她畢竟年幼待的時間短,後來偶爾回家,也隻是會簡單寒暄的手語。
盛延卻像是精通,外婆很高興,和盛延比劃了一個多小時,白筱帆從沒見外婆笑得這麼高興過。
盛延站定腳步,今天是個陰雨天,他的眼睛卻很亮,瞳孔是純淨的黑色,猶如一塊被水洗過的黑曜石,色澤濃鬱而又清透,毫無雜質。
“我請了個老師來教我手語,希望和外婆暢通無阻的溝通,不止是想學習簡單的幾句話。”
“哪幾句簡單的話。”
盛延伸出手放在胸口上,然後抬起食指在太陽穴轉了一圈,指著白筱帆,兩手曲起合並在一起,又伸出兩根手指對著心臟的位置,最後兩隻手的大拇指做了個點火的動作。
在手語裡是:我想你在一起,我們結婚吧。
盛延說,“這是最簡單的手語,我想要的不止是這些,如果隻是學了這一句,太過敷衍沒有誠意,不論是手語還是你,我都想要深入的了解。”
白筱帆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在他手上動了動,“是這種了解嗎?”
盛延眉尾一揚,捏住她的手,“跟誰學的這麼壞?”
白筱帆如實說,“盛老師教得好。”
九月底去北京,外婆做手術植入了人工耳蝸,路純和舅舅也來了北京,帶路純去了環球影城玩,路純穿上哈利波特的衣服瘋狂拍照,興奮又高興。
外婆做完人工耳蝸植入手術,白筱帆拿到賬單,四十多萬,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盛延早已經付過了,曾經白筱帆看著天價的數字,以為一輩子都不能給外婆戴上人工耳蝸了,白筱帆說,“其實我也可以支付這筆錢,不需要你出手。”
她現在也是能賺錢的白筱帆啦。
盛延摟住白筱帆,下巴擱在她腦袋上,“你的錢留著你自己花,我的錢全都給你花。”
白筱帆說,“退休金也給我花嗎?”
盛延笑了聲,“我還沒到退休的年紀,起碼還有二十多年。”
白筱帆凝視盛延,盛延看懂了她的眼神,手臂緊緊圈住她,“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在我剩下的有限的時間裡,全部的愛與生命都傾注與你。”
香蘭戴上人工耳蝸,第一次聽到了世界的聲音,小老太太像個小孩,驚喜又懵懂,聆聽著每一個聲音,白筱帆喊,“外婆,我是筱帆。”
盛延說,“外婆,我是盛延,是筱筱的老公。”
國慶當天,天安門前人潮如織,盛延推著輪椅帶著外婆來看升旗儀式,白筱帆挽著他的手,太陽從東邊冉冉升起,白筱帆站定腳步,仰頭注視,看向身邊的盛延,“大好山河,國泰民安,站在你身邊,與有榮焉,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