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對戰的是使雙劍的李柔,劍勢如遊龍,卻在刺出第七劍時突然頓住——她分明看見葉天策的木劍正抵在自己心口,劍身上還凝著晨露,連一片草葉都沒震落。
"好!"
觀戰區傳來喝彩。
柳青陽眯起眼,手中茶盞頓在半空——這少年的劍意,竟帶著幾分他當年在北境見過的軍魂,剛猛中藏著三分隱忍。
陸明遠的臉色越來越青。
他捏碎了第三塊茶點,對身邊親隨耳語兩句。
親隨點頭,裝作閒逛似的繞到試劍台後方,指尖快速在陣眼石上敲了三下。
葉天策的第四場對手還沒上台,他卻突然皺起眉。
試劍台的靈氣流動有些古怪,原本該均勻分布的五行陣,此刻土行位明顯厚重,金行位卻薄得像層紙——有人動了陣眼。
"柳判官。"他轉身一禮,"這試劍台的陣法,可是《九宮陰陽圖》?"
柳青陽一怔:"正是,此陣傳自祖師爺......"
"那為何土行位多了塊玄鐵?"葉天策彎腰拾起塊碎石,指尖在陣眼石縫隙裡一摳,竟摳出片指甲蓋大小的玄鐵,"玄鐵屬金,混在土行位,會讓站在土位的人靈氣運轉滯澀。"
觀戰區炸開一片驚呼。
陸明遠的親隨臉色煞白,轉身就跑,卻被兩道黑影截住——不知何時,黑冰台的密探已守在試劍台四角。
"陸少主好手段。“葉天策望著臉色發白的陸明遠,”為了讓我出醜,連宗門護山大陣的陣眼都改了?"
"你......你血口噴人!“陸明遠退了兩步,撞翻了身後的茶案,”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那這玄鐵,是誰放的?“葉天策捏著玄鐵走向他,木劍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聲響,”還是說,陸少主覺得,寒門弟子就該任人欺負?"
陸明遠的後背貼上了演武峰的石壁。
"我要挑戰你!"他突然拔高聲音,"按宗門規矩,試劍台勝者可以接受同階挑戰,若是我贏了,你把剛才贏的東西都還回來!"
"若是我贏了呢?"
"你贏了......"陸明遠咬了咬牙,"我把《天機劍譜》給你!"
觀戰區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天機劍譜》是少陽宗鎮宗之寶,連內門大弟子都未必能看全。
柳青陽剛要開口,卻見葉天策已抱了抱拳:"請。"
陸明遠的劍是寒鐵鑄的,出鞘時帶起一陣冷風。
他的劍招很花哨,左刺右挑間帶起七道劍影——這是少陽宗的"七星趕月",他練了整整三年。
但葉天策的木劍更快。
他甚至沒動腳步,隻是抬臂、揮劍,木劍尖端便點在陸明遠喉結上。
陸明遠隻覺一陣刺痛,伸手一摸,指腹上竟有血珠——那木劍不知何時開了鋒。
"我輸了。"陸明遠的聲音發顫。
柳青陽撫掌大笑:"既已應戰,自當服輸。"他看向臉色鐵青的長老席,"《天機劍譜》,該給陸公子了。"
接過那卷用黃絹裹著的劍譜時,葉天策聽見係統提示在腦海裡響起:"檢測到頂級武學典籍,功法複刻功能已解鎖。"他指尖輕觸劍譜,眼前浮現出兩行小字:"複刻完成,可隨時調用《天機劍譜》全文。"
演武峰的風突然大了些。
葉天策抬頭,見人群後排立著個穿青衫的身影,衣袂被風卷起,露出腰間半枚玉玨——那玉玨的紋路,與他在葉琅琊屍身上找到的青銅印有些相似。
"陸公子?"柳青陽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可是哪裡不適?"
"無事。"葉天策將劍譜收入懷中,“謝過柳判官。"
日頭偏西時,他回到暫住的雜役房。
黑冰台的密探早已等在屋內,手裡捏著封染了龍涎香的信。
"四皇子的人今早去過少陽宗客院。"密探低聲道,"屬下截了這封信,上麵寫著‘清茗已備,靜候佳音’。"
葉天策捏碎信箋,指腹碾過掌心裡的灰燼。
窗外的蟬鳴突然拔高,像根細針紮進耳膜——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撞著袖中那枚刻著"弑君"的青銅印。
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