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風沙裹著血味撞進宣政殿時,葉天策正捏著密報的手骨節發白。
傳信兵染血的甲片還滴著北地的冰碴子,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紅的星子:“鐵蹄部十萬騎兵越過大漠,三日內連破雲州、朔州、蔚州,前鋒已至雁門關外二十裡!”
殿內的檀香被風卷得東倒西歪,趙高捧著茶盞的手頓了頓,茶沫子濺在袖口也顧不得擦。
葉天策的指腹碾過密信邊緣——上麵除了戰報,還畫著幾支箭頭,精準避開了北境三十六個邊防暗哨的位置。
"好個精準的行軍路線。"他突然笑了一聲,聲線卻像淬了霜,“連我大乾的暗樁都摸得透,倒像是有人遞了地圖。"
趙高低低咳嗽兩聲,袖中摸出個油皮紙包輕輕攤開,裡麵是半塊染著朱砂的碎玉:”七皇子上月以‘北境賑災’為名,往朔州送了十二車糧。
屬下的人在糧車夾層裡翻到這個——鐵蹄部的族徽印。"
葉天策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記得七弟那日還跪在靈前哭嚎“皇阿瑪走得急”,如今看來,那眼淚怕也是摻了沙子的。
"備馬。“他扯下腰間的屠龍刀往案上一磕,刀穗掃落半疊奏疏,”三日後我要在雁門關外見到北境軍的糧草,讓韓柏帶鐵鷹劍士隨我先行。"
趙高躬身應下,轉身時瞥見葉天策指尖在案上敲出極輕的節奏——那是當年天牢裡,他用指節在石壁上刻兵法的習慣。
雁門關外,狂風肆虐,遠超預料中的狂野,它肆意穿梭,將軍旗扯得筆直,獵獵之聲,如同戰場上的號角,激昂而蒼涼。
葉天策站在城樓上望著關外的沙丘,靴底碾碎了半塊凍硬的馬糞。
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識海炸響:“檢測到宿主位於‘萬馬軍陣’核心區域,是否簽到?"
"簽。"他幾乎是立刻應下。
金光自天際傾瀉而下,在沙地上凝成一道光柱。
待光芒散儘,銀甲映日,長槍如龍,那人身量挺拔如鬆,眉眼間儘是銳不可當的英氣,單膝跪地時甲葉相撞,發出清越的脆響:"末將常山趙雲,見過主公。"
葉天策喉結動了動。
前世他讀《三國誌》時最喜"子龍一身都是膽",如今這膽氣就立在眼前。
他伸手虛扶:“趙將軍來得正好,北境有場硬仗要打。"
趙雲抬眼時目光如炬:”但憑主公差遣。"
當夜,拓跋烈在中軍大帳灌下第三壇馬奶酒。
他望著沙盤上雁門關的標記,嘴角扯出獰笑——七皇子說葉天策被關了二十年早廢了,如今看來,這監國皇子怕是連馬都騎不穩。
"報——"斥候掀簾而入,”前方發現三千鐵鷹劍士,旗號是韓柏!"
"鐵鷹劍士?“拓跋烈拍案大笑,”葉天策就派這麼點人?
給我衝!
踏平雁門關,本汗要把那皇子的人頭掛在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