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的風呼嘯不止,葉天策捏著趙高呈來的檀木匣,指節在暗紅匣麵上叩出輕響。
匣內賬冊最底下壓著張密信,用北境狼毫寫著:"待秋高馬肥,拓跋將軍可率部叩關,本王自開城門迎候。"
"趙卿,"葉天策將賬冊推回案上,燭火在他眼底晃出冷光,"你說這背後還有更大的棋?"
趙高佝僂著背退後半步:"七殿下往歲總說北境苦寒要撥糧,臣原以為是收買人心。
如今看這糧車過雁門關的路線——"他屈指敲了敲賬冊上的紅圈,"每車糧都繞去了鐵蹄部的草場,倒像是拿大乾的糧養蠻族的兵。"
帥帳外突然傳來馬蹄聲,葉天策掀簾望去,正見韓柏的鐵鷹劍士押著幾個灰衣探子經過,其中一個脖頸上還淌著血,顯然是不肯招。
他轉身時袍角掃過案頭,青銅燈台"當啷"一響:"傳我令,黑冰台在皇城的十二處暗樁全部激活。
七弟既然愛下棋,那便讓他每走一步,都落進咱們的棋盤裡。"
趙高的喉結動了動,將檀木匣收進袖中:"屬下這就去辦。"
"七殿下的商隊要跑。"黑冰台的飛鴿落在窗欞上。
葉天策捏碎紙條,指腹擦過墨跡未乾的"北門""寅時",突然扯開帳幔喊人:"韓柏!"
帥帳外的守衛應聲衝進,單膝跪地:“韓統領帶鐵鷹劍士去巡營了,屬下去尋——"
"不必。"葉天策將信筒塞進守衛懷裡,"你騎馬追,告訴他:北門有商隊,截下所有帶銅鶴標記的箱子。"他轉身時踢到腳邊的酒壇,酒液在青磚上蜿蜒成河,"另外...讓趙常侍把宗人府的門禁圖送來。"
寅時三刻,北門的吊橋剛放下半尺,韓柏的陌刀就劈斷了門閂。
商隊的燈籠在夜色裡像一串血珠,最前頭的青呢大車突然轉向,駕車的漢子揮著馬鞭喊:“官差辦案!
讓開!"
"銅鶴標記。”韓柏抹了把臉上的血,他方才劈翻的護衛胸口正繡著金漆銅鶴——七皇子的私印。
他反手抽出腰間的精鐵錐,"給我砸!"
大車的擋板被陌刀挑開時,月光正好照在箱底的密信上。
韓柏扯出信箋,火折子"噌"地亮起,泛黃的紙頁上"裡應外合取帝位"幾個字刺得他瞳孔發疼。
他將信箋塞進懷裡,反手砍斷最後一個護衛的手腕:"回帥帳!"
葉天策正在看黑冰台暗樁布線,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叮!檢測到敵對勢力活動頻繁,發布臨時任務:"於萬獸山取得三階妖核"。"
禦花園的梧桐葉落在他肩頭時,趙雲已站在階下。
"主公,末將想去萬獸山。"
"好。"葉天策拍了拍他的肩甲,"帶兩百鐵鷹劍士,若遇伏...便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長阪坡的槍。"
趙雲單膝跪地,槍尖點地濺起火星:“末將必取妖核,不負所托。”
萬獸山的方向,晨霧裹著腥氣漫過山梁時,趙雲的銀甲已被染成青灰色。
他勒住烏騅馬,龍膽槍的紅纓在麵前晃出一片血影——前方穀口的石筍上,凝著一坨暗青色妖霧,正順著石縫往下淌,像極了腐屍滴下的膿水。
"幽冥穀到了。"他側頭對身後兩百鐵鷹劍士道。
這些跟隨天策軍從雁門關殺回來的精銳,此刻皆握緊了陌刀,甲葉相撞聲碎在風裡。
最前排的韓柏抹了把臉上的露水,刀尖挑起塊碎石擲向穀口,"叮"的一聲撞在隱在霧中的青銅獸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