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許家眾人如同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道倩影,緩緩走上演武台的東側。
那道倩影正是洛芷音。
她今日依舊是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未施粉黛,卻依舊難掩其傾城絕色。
肌膚勝雪,吹彈可破,眉目如畫。
那股清冷氣質,更是讓她如同九天玄女降臨凡塵,不染絲毫煙火氣。
“嘶——好美啊!”
“這就是那位仙子嗎?沒想到許家竟真的能請動仙子作為代表出戰!”
“完了完了,有仙子在,楚家這次是插翅難逃,死定了!”
“看來楚家今日就要被連根拔起了!青石城以後,就是許家一家獨大了!”
驚歎聲,議論聲,羨慕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幾乎所有圍觀的凡人都認定,有洛芷音這位仙子坐鎮,許家贏定了,楚家覆滅在即。
許家族長滿臉堆笑,得意揚揚地享受著周圍投來的無數道豔羨與敬畏的目光。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楚家灰飛煙滅,自己徹底掌控青石城,作威作福的景象。
他身旁的許家子弟們,更是個個昂首挺胸,趾高氣揚。
看向演武台對麵楚家陣營的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戲謔。
不知道,楚家那邊,會派哪個倒黴鬼出來送死呢?
就在所有人的期待被拉到極致之時。
演武場的西側,楚家隊伍之中,一道略顯單薄,卻又挺拔如鬆的年輕身影,排開眾人,緩步走出。
一襲簡單的黑色勁裝,腰間斜挎著一柄毫不起眼的短刀。
楚墨神情平靜,古井無波,一步步踏上堅實的演武台,與東側的洛芷音遙遙相對。
刹那間,整個喧囂的演武場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落針可聞。
旋即,如同滾油中潑入一瓢冷水,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嘩然與驚呼!
“什麼?!楚墨?!”
“楚家是瘋了嗎?還是沒人了?竟然派楚墨上場?”
“他......他不是才剛剛後天嗎?”
“對麵可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啊!他一個凡人武者上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嗎?”
“我還以為楚家會派出家主楚明淵,或者哪位先天大武者拚死一搏,沒想到......”
“看來楚家是徹底放棄抵抗了!”
武者的境界,粗略分為後天與先天。
楚墨這點道行,在凡俗武者之中並不算頂尖,更遑論與移山填海、神威莫測的修仙者對敵。
所有圍觀的凡人,看向楚墨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惋惜,以及一絲困惑。
許家眾人更是先一愣,隨即爆發出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哈哈哈哈!楚家這是真的沒人了嗎?笑死我了!”
“就楚墨這個後天,也敢上台挑戰仙子?他是活膩歪了吧!”
譏諷聲如同潮水般湧向楚墨,卻仿佛石沉大海,沒有在他平靜的臉上激起任何波瀾。
楚家這邊。
雖然楚墨昨夜已向楚明淵等人簡單透露過,洛芷音會配合他打假賽。
但此刻親眼見到楚墨獨自一人麵對那仙氣縹緲、深不可測的洛芷音。
眾人心中依舊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尤其是楚母,更是緊張得手心全是冷汗,緊緊攥著丈夫楚明淵的衣袖:
“淵哥,墨兒他......真的沒問題嗎?”
楚明淵深吸一口氣,反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眼神堅定,聲音沉穩:
“放心,墨兒這孩子,從小到大,你何曾見他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高台上自己兒子的背影。
這個兒子,總是能在絕境中,創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跡。
楚母聞言,心中的擔憂稍減幾分,但懸著的心,卻依舊無法完全平複。
高台上,洛芷音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的楚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無數道目光,有驚豔,有敬畏,有崇拜,有向往。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很快,這些複雜的目光或許就會轉變成錯愕。
因為接下來,她將會在萬眾矚目之下,敗給眼前這個修為低微到令人發指的凡人。
她堂堂靈虛劍宗的內門弟子,竟然要在無數凡人麵前,像個小醜一樣,配合一個凡人演戲,成就對方的威名。
這簡直是她修道以來,所遭受過的,最為極致的奇恥大辱!
若是此事傳回宗門,她的名節聲望,恐怕會一落千丈,成為整個宗門的笑柄。
好在......這裡隻是一個偏僻貧瘠的凡人城鎮,消息應該不至於傳得那麼遠,那麼快。
洛芷音隻能如此在心中自我安慰。
但那股如影隨形,深入骨髓的屈辱與憤恨。
卻如跗骨之蛆般,瘋狂噬咬著她的道心。
高台正中,那名州府官員見雙方代表均已就位,清了清嗓子,威嚴的聲音傳遍整個演武場:
“比武——”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