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沈招不甚在意道,“祝你得償所願。”
說完,他頭也不回離開了。
陸長荊站在原地,沒來由鬆了口氣。
他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揍了。
幸好沈招不是斷袖。
……
主營帳內。
蕭拂玉閉眸倚在貴妃榻上,來福跪在他身後,小心替他按摩頭皮。
“陛下,季統領來了。”
蕭拂玉沒睜眼,“讓他進來。”
“微臣參見陛下,”季纓抬頭看他,隻見天子細長眼尾染著薄紅,醉意未褪。
“過來些,朕有事交代你。”
“是。”
季纓默默膝行上前,那人抬手便能摸到他的頭。
蕭拂玉睜開眼,慢慢坐起身,繡著金龍的外袍衣襟與烏發同時從一側肩頭滑落。
分明裡頭還有明黃的內襯衣襟嚴嚴實實裹住了天子的身軀,一分顏色不曾漏,季纓仍舊被燙得垂下目光。
“怎麼,朕是能吃人?”蕭拂玉本要低頭交代要事,誰知他一湊近,這季纓便偏頭躲。
“臣身上有酒氣,怕熏到陛下,”季纓艱澀開口。
蕭拂玉再低頭時,季纓終於乖乖不動了,隻是白皙的耳尖泛著紅。
“雖然平王叛黨已然被鎮壓,朕仍舊心有不安。”
季纓攥緊了拳:“臣定護陛下左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拂玉拍了拍他的肩,輕笑道:“朕知道你的本事,隻是你太耿直,怕是玩不過某些心機深重的混賬。”
“所以朕要你暗地裡替朕去查一件事——
朕要知道,沈招的私兵養在哪裡,規模幾何,隻是這需你下值後才能去查,朕不希望被他察覺,你能做到麼?”
天子語氣輕柔,溫熱的鼻息噴灑耳側,季纓險些忘了呼吸。
“臣定不負陛下所托。”他鎮定道。
“好,”蕭拂玉重新躺回貴妃榻上,“明日狩獵,朕期待你們禁衛軍的本事。”
“這個,賞你了,”蕭拂玉拿起腿上把玩的玉獅子,丟進季纓懷裡。
季纓緊緊攥著殘餘溫度的玉獅子,退出了營帳。
“明日參賽的花名冊已送過來,陛下可要過目?”來福問。
蕭拂玉挑眉:“拿來看看。”
一目十行掃過三支隊伍,他忽而笑了,“驍翎衛領隊的是陸長荊?”
“是呢,”來福偷瞄他的神色,“聽說是沈大人對明日的彩頭不感興趣,便讓副使上了。”
蕭拂玉唇邊笑意微妙:“最好如此。”
“對了,奴才方才去煮醒酒湯時,瞧見謝小將軍一直在營帳外來回走,卻又猶豫不敢進來,不知是不是有事想見陛下。”
蕭拂玉淡淡道:“既然他不進來,朕便隻當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是。”
來福垂眸:“是。”
營帳外的桂花樹下。
謝無居捏著手裡的那條腰封,眉目略帶煩躁,來回走動,時不時看一眼尚且點著燭火的主營帳。
這些日子他忙著去玄機營調兵,一直沒有機會替寧徊之送出這條腰封。
可此刻這麼晚了,因為一條腰封去打攪陛下未免失禮……
心裡不知糾結了幾百個來回,再一抬頭,主營帳的燭火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