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驍翎衛自朱雀大街打馬而過,馬蹄踏碎一地混雜血汙的碎雪。
為首的男人勒馬停在寧府前,翻身下馬。
他身上的暗紅飛魚服血跡斑斑,衣袍尚且滴著血,長靴踏過的地方留下一排血腳印與淅淅瀝瀝的血水,活像是剛從死人堆爬出來的惡鬼。
“大人,這是最後一個了。”身後的驍翎衛道,“不過寧府與平王沒什麼交集,走個過場便行。”
沈招沒什麼表情:“去敲門。”
“是,”驍翎衛點頭應下,走上前敲響寧府的門。
今日這麼大的動靜,按理來說寧府不該什麼風聲都聽不見。
可這府門卻是緊閉,直到一盞茶後,寧府管家方才姍姍來遲。
“什麼事——”管家不滿的話尚未說完,立在沈招身側的驍翎衛一腳將其踹開,順便撞開了寧府的門。
“驍翎衛查案,閒雜人等統統讓開!”
一聲冷喝下,驍翎衛魚貫而入。
管家摔在地上,指著他們哆哆嗦嗦開口:“這裡是寧府!若是陛下知道啊——”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一把繡春刀刺穿了大腿。
沈招蹲下身,五指握著刀柄,緩緩從管家腿裡拔出來。
這把刀因為今日殺了很多人,早已卷了刃,甫一拔出,刀尖還帶著碎肉。
“寧府又怎樣,”他舔了舔犬齒,極黑的眉朝下壓出幾分戾氣,用那把血淋淋的繡春刀拍了拍管家的臉,“陛下知道,又怎樣?”
管家麵色慘白,用力搖頭,痛到連求饒的字都吐不出來。
寧府眾人出來時,看見這般情形,一時被震懾在原地。
沈招聞見動靜起身,目光掃過寧府的人,停在謝無居身上,不鹹不淡道:“驍翎衛辦案,閒雜人滾遠點。”
“沈招,陛下讓你查案,沒讓你仗勢欺人!”謝無居沉聲道。
“放心,”沈招握著刀,一點一點將刀尖上的血跡擦在管家身上,“待我入宮複命,定會向陛下稱讚謝小將軍如何為好友挺身而出的。”
謝無居頓時氣急,就要衝上前:“你——”
寧徊之攔住他,淡淡道:“寧府行得正坐得直,沈大人該如何查就如何查,不必看在陛下麵子上。”
“今日的事,我不會告知陛下。”
“你告知陛下?”沈招低低笑了聲,慢慢踱著步子走到寧徊之麵前,“他都多久沒來瞧你了,心裡沒點數?”
寧徊之漲紅了臉,卻無法反駁。
他從未想過,那位在他麵前委曲求全隻為讓他施舍幾分愛意的陛下,有朝一日會像忘了他一樣。
明明已經讓謝無居去送腰封示好了,為何蕭拂玉還要和他鬨脾氣?
“陛下一向喜歡欲擒故縱,”寧徊之心中雖然慌亂,麵上仍舊倨傲,“我不會上他的當。”
“誰管你們的事,”沈招嗤笑一聲,刀尖敲了敲地麵,冷冷吐出一個字,“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