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搜,不能搜啊!”老太太被幾個侍女攙扶著,眼睜睜看著那些名貴的花草被糟踐踩踏,兩眼一翻要暈過去,“老天喲!”
“沈招,你明知寧府絕不可能和平王一黨有任何關係,”謝無居劍眉擰成一團,“仗著陛下的旨意胡作非為,不怕陛下怪罪嗎?”
驍翎衛們忙前忙後,唯有沈招頗為悠然自得倚在一顆枯樹邊,右手拋了拋手裡的繡春刀。
“瞧你這麼著急上火,到底是因為我在寧府胡作非為,還是因為我仗著陛下旨意,有人嫉妒?”
謝無居飛快瞥了眼寧徊之,繃著臉道:“當然是因為寧府。”
“是嗎?”
沈招接住拋上去又落下來的繡春刀,倏然朝謝無居甩出去。
謝無居下意識側身去躲,卻不知那繡春刀根本不是衝著傷他而去,直直割斷了他的衣袖。
青色腰封就這樣從破損的袖袍裡掉了出來。
“嘖,”沈招毫無誠意地攤開手,眼底浮起玩味,“不好意思,打歪了。”
謝無居僵在原地,梗著脖子,不敢回頭看寧徊之的表情。
“謝小將軍,”寧徊之盯著地上的腰封,冷聲質問,“你不是說,陛下已經收下我的腰封了嗎?”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腰封還在你這裡?”
“我……”謝無居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抿唇說不出話,“抱歉。”
“你也知道,木蘭圍場發生了大事,陛下很忙,我實在是沒有機會送出去才——”
寧徊之強忍怒火,咬緊牙關道:“是沒有機會,還是你根本不想送?”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瞧著謝無居心虛的表情,他還有什麼不明白。
“你先前總是勸我與陛下斷乾淨,說什麼你也瞧不上他,我還當你是替我著想,原來是替你自己想!”
“從賞菊宴開始你便總是心不在焉,那朵陛下賞賜的鳳凰振羽你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不情願,其實日日瞞著我在府裡悉心照料,真當我不知道嗎?”
“謝無居,你當真夠虛偽!”
謝無居本是心虛愧疚,不知被那句話刺到,火氣湧了上來,一腳踹開腳邊那盆名貴的菊花,反唇相譏道:
“我虛偽?寧徊之難道不是你一邊立貞節牌坊瞧不上陛下,又舍不得陛下贈你的權勢地位?
如今陛下不搭理你,你又放不下臉麵,便想讓我替你去示好,怎麼,你的臉麵是臉麵,我的臉麵就不是臉麵?!
你不曾見過陛下在圍場是何等艱險,也全然不擔心他的安危,我回來後你第一句話便是問你那破腰封送沒送出去,我告訴你,全上雲京,就屬你最虛偽!像你這種假清高的偽君子,根本配不上陛下!”
一旁搜刮完廂房的驍翎衛走出來聽到這長篇大論,都沒忍住呆了呆。
上雲京都知道謝家公子與寧府公子交好,人人稱讚其君子之交,沒少被京中讀書人列為美談。
今日一見,方才長了見識。
原來君子之交撕破臉麵,也沒體麵到哪裡去,與市井罵街之流無任何差彆。
“精彩,實在精彩,”沈招敷衍地鼓了兩下掌,笑著開口,“寧府搜完了,二位慢慢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