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拂玉晾著他不說話,慢悠悠看完所有證據,忽而道:“諸位愛卿,有要主動請罪的麼?”
這裡的信件上寫了許多人,但難免有漏網之魚,因為江子書不可能次次都讓靈溪得手。
他放在那一堆信件,淡淡一笑,“頭一個自首請罪之人,朕可赦免他的家人,至於其他人,便按大梁律法處置。”
滿殿一片死寂。
蕭拂玉也不急,閉眼往後倚在龍椅上,指腹有規律地敲打扶手。
每一聲都敲在殿中文武百官的心上。
“陛下!臣自首!”一個身穿絳紫色朝服的大臣連滾帶爬跪到他麵前,“臣受美色蠱惑,暗中泄露科舉考題給江家私塾,臣知道所有在遊春舫上與江家密謀過的人!隻求陛下放過臣的家人!”
“來福,拿筆,”蕭拂玉臉上沒什麼表情,“他說一個,你記一個,若與書信上的名字少,便是欺君。”
一炷香後,大臣戰戰兢兢說完了。
“陛下,這是臣知曉的全部。”
“陛下!他在撒謊!”另一名大臣急忙上前跪下,“臣知道的更多,陛下要饒恕,也該饒恕臣!”
蕭拂玉饒有興致道:“說。”
待大臣說完,其餘觀望之人早已蠢蠢欲動。
“陛下,”角落裡的江子書冷不丁開口,“若要說淌過這趟渾水的人,應該沒人比草民更清楚了,陛下確定不要聽麼?”
“都不需陛下承諾對江家開恩,隻要陛下留我一命,”江子書獰笑一聲,“草民自會將一切交代清楚!”
蕭拂玉瞥了眼麵色大變的江免,緩緩勾唇:“朕準了。”
半個時辰後,江免的麵色已徹底頹廢下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江免指使草民替他效力!替江家效力!草民為江家做了那麼多,到頭來他還要將一切都推到自己兒子身上!”江子書忽而想到什麼,大笑一聲,“對了,還有江子言,他也一樣,草民做過的事都有他參與其中!”
“閉嘴!你給我閉嘴!”江免怒而上前,就要衝上前去。
蕭拂玉淡淡道:“攔下,堵住他的嘴。”
候立在大殿周圍的禁衛軍立馬上前,撕了一塊衣角塞進江免口中,押在一旁。
“江家罪無可恕,除江子書外,誅其九族,”蕭拂玉掃過殿中跪了三成的群臣,“其餘涉及此事的官員,滿門抄斬,三日後於菜市口行刑。”
“與江家私塾有關的考生,本次春闈名次作廢,逐出上雲京永不錄用。下月春闈重新舉行,由朕親自出題,禮部即刻出示皇榜昭示天下。”
“退朝。”
再有想上前求饒的大臣,皆被神色冷漠的驍翎衛拖了下去。
這些人沒有機會再回府脫下官服,統統都要被驍翎衛拖去詔獄等死。
宣政殿很快空曠下來。
蕭拂玉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一睜眼,沈招還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