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笑眯眯走過去,跪在榻邊,“陛下,奴才伺候您穿靴。”
蕭拂玉坐在榻邊沒動,任由其伺候,也不看一旁跪著的男人。
來福伺候人穿好龍靴,餘光瞥見地上那團皺巴巴的被褥,心頭鬆了口氣,“陛下,這被褥奴才待會命人帶下去洗乾淨。”
“不用洗了,”蕭拂玉涼涼掃了男人一眼,“這麼臟的玩意,還留著做什麼?朕難不成還缺一床被子?”
沈招偷瞄他一眼,笑了一聲,“陛下這話裡有話呢?”
蕭拂玉穿好龍袍,俯身拍了拍他的臉,“愛卿心裡清楚便好。”
說著,他頓了頓,唇瓣貼近沈招耳邊,低聲道:“滿腦子肮臟事,朕就沒見過比你更臟的玩意。”
他尚未束發,滿頭青絲一並落下來,剮蹭過沈招的脖頸。
沈招側頭聞了聞,眸底浮起癡迷之色,“陛下,臣替您暖床,您怎麼還過河拆橋呢?昨夜您睡得可香了,總是往臣懷裡縮,臣這床暖得還不夠好?換做來福公公,能有臣的陽氣足?”
來福公公咬牙,攥緊了拂塵。
這沈招實在太猖狂,最好祈禱來日不會有失寵那日!
哼,他來福公公可是陛下身邊的宮人,若換了曆代的後宮嬪妃,誰不得給幾分薄麵?陽氣足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廝敢得罪他,給他等著吧!
“到底是朕過河拆橋,還是有人膽大妄為?敢爬朕的床,不敢承認了?”蕭拂玉冷笑。
“陛下,早膳已備好,”來福提醒道。
蕭拂玉在銅鏡前坐下,自鏡中瞥見了後頭直勾勾往這邊瞧的男人,輕哼一聲,“還跪著?給你個將功補罪的機會,過來伺候朕束發。”
來福欲言又止,不情不願讓到一旁,刻薄一笑:“沈大人好大福氣。”
“福氣都是陛下賞的,”沈招得意洋洋拿起陛下梳頭的紫檀木梳,湊到鼻尖聞了聞,“臣能怎麼辦,當然是陛下賞什麼,臣都受著唄。”
蕭拂玉淡淡道:“話多,快些。”
一盞茶後。
“梳低些。”
“高了。”
“束這麼緊,想疼死朕麼?”
“太鬆了,重新梳。”
沈招五指穿插過那如綢緞般的長發,隻覺愛不釋手,漫不經心地撫摸把玩,“陛下可真難伺候。”
“到底是朕難伺候,還是有人故意拖延,一個頭發梳了這麼久都梳不好,可不好說,”蕭拂玉瞅著鏡子裡頭的男人,不滿道。
“就算朕難伺候,若沈愛卿不願,朕就喚旁人來,想來總有人不會覺得朕難伺候。”
“臣說笑呢,”沈招貼在他耳側,黑眸直勾勾與銅鏡裡的陛下四目相對,“臣可是陛下親手調教的,旁的男人陛下用得慣麼?”
“愛卿倒是提醒了朕,一次就該多調教幾個男人,免得不夠用。”
“臣一個頂十個,定將陛下伺候得舒坦,”沈招熟練地替他將滿頭烏黑束成低馬尾,再用玉簪固定好,低聲道,“陛下何必再去找旁人?”
蕭拂玉挑眉:“朕若非要呢?”
沈招從身後攬住他,垂頭埋進他頸側,語氣幽怨如冷宮棄妃:
“那臣就隻好求求陛下,不要去找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