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必成不是趙家的女婿麼?這件事不會牽連到趙家吧?”
趙家家主坐在席位前頭,臉都綠了。
“陛下,臣冤枉啊!臣的夫人隻是撞見臣豢養外室,才一氣之下寫下供詞!臣真的是清白的!臣哪裡懂什麼茶鹽倒賣?分明便是有心之人陷害!還有這些龍舟與彩球,那都是臣讓手底下的人采辦的,臣統統不知情啊!”許必成急促地喘了口氣,忽而道,“臣若真行此倒賣之事貪汙,那贓款呢?陛下若不信,大可去臣府中搜查!”
蕭拂玉看了他一眼。
沈招便是去許府搜刮過,才覺出不對勁來。
許府女眷吃穿用度皆清貧,就連見客的衣裙都是幾年前的款式,可偏偏這樣清貧廉潔,連府庫都空空如也的許府,屋中家具最次等的都是紫檀木,不過是用舊布遮蓋,尋常人難以發覺罷了。
“趙氏,你說,”蕭拂玉道。
趙夫人自席位上起身,跪下,瞥了眼丈夫,咬咬牙,道:“許必成這些年,的確一直在倒賣私鹽與茶葉。為了藏住這筆錢,他與城外山匪勾結,每一次山匪來城中洗劫,便將府中銀兩運走!陛下若不信,便可去往許必成城外的莊子裡,那裡藏著他的外室,也就是妾身的遠房表妹,她一直在替許必成與山匪周旋。”
“賤人!”許必成怒目圓睜,欲衝上去掌摑發妻,被陸長荊押住動彈不得,“你在胡說什麼?!你要毀了許家?你連咱們的兒子都不顧了?!”
“咱們的兒子?”趙氏冷笑,“那莊子裡握著你所有銀兩去路的,才是你的兒子!而我的兒子,隻不過是一塊用來頂罪的踏腳石!”
一日前,她被驍翎衛接走帶去莊上。
但她早已失去理智過一次,便險些犯下大錯,如今再來一次,她早已將兒子保護得密不透風,自是不屑這等挑撥手段。
一個外室,不值得讓她與許必成翻臉。
可是她卻親眼瞧見,她遠房表妹的兒子對著她的丈夫叫爹!
難怪表兄弟會長得這麼像。
她還聽見,許必成早已將名下財產儘數給了這對母子。如今已有人察覺到許府財路不正,他們便籌謀著來日東窗事發,便要將她與她的孩子拉去頂罪。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塊死好了。
蕭拂玉側目再往窗外瞧時,卻又沒瞧見那抹身影了。
“陸長荊……”正欲吩咐人下去查探情況,一隊渾身淋濕的驍翎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將一箱箱白銀擺上來,霎時堆滿了二樓所有的空地。
蕭拂玉一一掃過,甚為滿意。
正好國庫空虛,前線吃緊,而他又不想讓皇陵停工。
這些銀兩,夠讓北境的將士頓頓吃肉喝湯了。
“許必成,你還有何話要說?”
許必成目光呆滯,癱倒在地。
這怎麼可能……
他分明藏得那般隱秘,就連趙氏母子和他的如夫人都不知具體何處,到底是誰找出來的!
“把人拖下去,聽候發落,”蕭拂玉起身,“查封許府,連一塊可賣錢的磚都不許留下。”
陸長荊:“臣遵旨。”
“謝卿。”
謝無居未曾想到還有自個兒的事,愣了一下,“臣在。”
“這些贓款,由你送去北境。”
謝無居心中觸動,難掩欣喜:“臣替北境叩謝陛下隆恩!”
蕭拂玉抬步走下閣樓。
雨還在下,許府的事,也還沒真正結束。
“陛下,雨愈發大了,臣護送您回馬車吧?”陸長荊奪過下屬手裡的傘撐開。
“不必了。”蕭拂玉望向雨中撐傘朝他大步走來的男人,輕笑,“朕不缺人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