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牢比起詔獄來,實在差得遠,要什麼沒什麼,”沈招蹲下身,舔了舔唇邊的血沫。
他扯下原本捆他手腕的麻繩,套在土匪頭子脖子上,然後起身拽住麻繩另一端,拖著翻白眼的土匪頭子不緊不慢往地牢深處走去。
“但審你這麼個廢物,綽綽有餘。”
地牢深處時不時傳來淒厲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最後又漸漸消失不見。
“許必成販賣茶鹽的贓款,在哪裡?”
“我不知道……啊啊啊啊!”
“……”
“我說……嗚嗚……我說!你給我個痛快!給我個痛快……”
沈招甩掉刀尖挑起的人皮,氣定神閒等人開口。
奄奄一息的土匪頭子猛然鬆了口氣,隻好將贓款的藏身之處吐露,等死之際,又忍不住多問了句:
“你這人瞧著年紀不大,卻比山裡頭的狼崽子還要狠,獨自一人就敢跑進賊窩裡打探消息,著實有些本事。
這麼厲害的本事,你背後的主子為了討好陛下,竟也舍得讓你來冒險?就不怕你回不去了?”
沈招握刀的手一頓。
雨霧寒涼,從天窗的欄杆縫隙裡飄來,又沒入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裡。
“你又怎知,他不會等我回去。”
手起刀落,土匪頭子被一刀貫穿胸口,霎時斷了氣息。
沈招丟開手裡的刀,自過道儘頭走出,踩過滿地血泊,踹開地牢大門。
他本想撕開衣袍擦去臉上的臟血,瞥見外頭勢頭不小的雨,乾脆走進了雨霧裡。
雨淋在身上,自是什麼都衝乾淨了。
……
鹿鳴河畔,四五艘龍舟自河麵上劃過。
雨聲也壓不住兩岸百姓熱火朝天的叫喊聲。
觀雨閣二樓,天子臨窗而坐,文武百官皆陪坐兩側。
成州知府堆滿笑容,朝陛下舉杯,“陛下,臣敬您一杯。”
蕭拂玉仍舊望著窗外,似乎未曾聽見他的話。
來福候立在旁,瞧出他心不在焉,琢磨片刻,附耳小聲道:“陛下,明日便要回京,沈大人那邊……要等麼?”
蕭拂玉垂落眼皮,指尖把玩酒杯杯沿,餘光掃過窗外某處疾馳而來的身影,愉悅勾唇。
“他鮮少會讓朕等。”
蕭拂玉收回目光,斜睨那成州知府一眼,端起酒杯。
成州知府忙笑了笑,也舉起酒杯。
蕭拂玉冷笑,手中酒杯被他驀然擲在地上。
早已候命多時的驍翎衛聞見酒杯擲地聲,霎時將整個觀雨閣圍住,陸長荊自席位上起身,一腳踹趴許必成,將其押到蕭拂玉麵前。
“陛下?!”許必成愕然喚道。
陸長荊一拳砸在許必成頭上,笑嘻嘻道:“還有臉喚陛下呢?看你乾的好事!”
驍翎司搜羅整齊的一疊證據被陸長荊甩在他臉上。
“一艘龍舟便是百兩,一顆琉璃彩燈三千兩,許大人,你不愧在員外府裡頭做過賬房的,這龍舟賽上下的雨,怕不是老天爺在替你洗錢呢?”
席位上的官員未曾料到還有這麼一出,紛紛唏噓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