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
林川帶著眾人在山路疾行。
他要趕個時間差,在拂曉之前趕到青羊山寨。
剛才之所以放那個人走,就是想讓他把信送到青羊山。
搶銀子,不過是讓他誤解半路遇劫而已。
青羊山距離這裡四十多裡路。
送信那人騎著馬,隻能走官道,一個多時辰就能抵達。
而他們走小路,又是步行,最快也要半夜才能趕到。
不過一線天就在山寨附近。
對方如果要設伏,絕對不會在夜裡出發。
這就給了他們偷襲的機會。
子時剛過,青羊山籠罩在濃重的霧氣中。
林川抬手示意眾人停下,遠處山寨的輪廓在霧靄裡若隱若現。
十幾間窩棚依山而建,寨門用碗口粗的原木搭建。
門口火把明明滅滅,照見值守的土匪歪靠在樹樁上,鼾聲如雷。
“歇一刻鐘。”
林川抬手示意,眾人立刻散入路旁的灌木叢中。
月色在雲層中時隱時現。
眾人就著冷水啃著乾糧,歇息了片刻。
“胡伍長,王鐵柱,跟我去抓個俘虜。”
林川吩咐一聲,“其他人先在這兒等著,不許發出任何動靜。”
眾人點頭。
林川帶著兩人摸到寨門附近。
仔細探查了四周,隻有一個守衛。
他將手一揮,胡大勇悄無聲息地摸到守衛身後。
左手一把捂住嘴,右手短刀抵住咽喉,胡大勇立刻上前捆人。
整個過程不過三四個呼吸,那土匪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拖到了隱蔽處。
“敢叫一聲,立刻送你見閻王。”
林川拔出狼牙匕首,刀刃在他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線。
那人驚恐地瞪大雙眼,點了點頭。
林川扯下堵嘴的破布,問道:“送信的人在哪裡?”
“已、已經走了……”土匪抖如篩糠地回答道。
“走了?”林川冷笑一聲,“說,明日什麼計劃?”
“大、大當家的吩咐,卯時在一線天設伏……”
土匪顫抖道,“鐵林堡的人要是走那條路,就、就全宰了……”
“你們劫的官糧呢?”
“在,在、在鷹嘴村,裡長的大院……等著韃子來交易……”
鷹嘴村?
林川眉頭一皺。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韃子從來不去打劫鷹嘴村……
“韃子什麼時候來?”
“明、明天半夜……”
“明天?”林川手中長刀一緊。
“彆、彆殺我!”土匪涕淚橫流,“張老爺說了,殺了鐵林堡的人,把首級送給韃子,還、還能賺一筆……”
“你們不是秦知縣的人?”
“大爺饒命,我們是張老爺的私兵,糧是張老爺讓劫的,小的隻是給他賣命,求大爺給條活路,小的家裡上有老下有小……”
林川眼中殺意暴漲。
原來如此。
一切都是張地主的籌謀,夠陰險,夠狠毒。
“扔下去。”他轉頭示意胡大勇。
刀影閃過,土匪的嗚咽戛然而止。
屍體被踹下懸崖,無聲無息。
“一會兒摸進去,不留活口。”林川的聲音比夜風還冷。
眾人眼中燃起怒火。
方才的話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誰都不喜歡殺人,可若是彆人要殺你,那就不要客氣了。
寨裡共有四十人,都是張員外從各地招攬的亡命之徒。
平日假扮土匪,實則專門替張員外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動手!”林川低喝一聲。
二十餘名戰兵如鬼魅般湧入山寨。
林川一馬當先,貼著窩棚的陰影疾行。
左側窩棚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
他示意胡大勇帶人繞後,自己則帶著王鐵柱直奔中間最大的屋子。
那應該是匪首的住處,還亮著昏黃的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