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養霄甕】就置在玄台之上,剛剛被衝散的諸多紫府再度行來,又有動作,而那廣善卻是擋在許玄麵前,以一道太陰玄符糾纏不休。
坎水本就擅長化解、走脫,此刻得了那一道太陰玄符加身,就是許玄一時也奈何不得對方。
“當真難纏.”
他心思稍沉,再度一劍斬出。
劍意斬出本有必中之妙,可落在那一片月華內又似相隔無窮,難以觸及。
“這是古代【修夜】道統的【巡月長素玄符】,有避走災劫之妙,竟然落到此人手中。”
天陀語氣稍肅,看出這一道玄符來曆。
許玄拔劍而起,【北鬥注死之劫】凝聚在上,身形陡然一轉,開始感應天上破軍衝殺之妙。
一劍斬出,天地之間雷霆交錯,化作劫池、鎖鏈和刑台之象,就要將對方押解受刑。
【司劫】!
殺機陡然而生,凝如實質的災劫貫空而去,一道如同活物般的黑律加持在上,瞬間便斬破這一片月華,讓廣濟麵色稍變。
許玄催動【水火惡甲】,殆光凝練,有破滅法妙之用,加持在這一劍之上,瞬息斬入廣濟法軀,這這位真人暴退。
雷霆一閃,瞬息便將那【青黎養霄甕】收走,而那廣濟卻已經駕馭坎水遁去,不再糾纏,似乎為那注死之劫所傷。
中嶽此時卻有變動,戊土大鼎有了主人,為一道離火奪走。
整片中嶽開始搖動不止,山體崩裂,地氣彌散,有萬道戊光衝天而起,自其中瞬間遁出三道玄光環繞的事物。
先是一件道袍,形製古老,通體棕色,其旁顯化戊衡玄土之妙,內裡鼓蕩,似有人形。
這道袍先行遁出,身後還有二靈,各顯神異,化作白麟和玄鳥,帶著浩蕩戊土之氣,席卷四方。
“金性!”
在場諸修大都認出這事物的跟腳,正是昔日泰衡帝君所化之性,足以讓一位即將壽儘的紫府轉世,再成戊土,有望金位!
霎時間諸修都顧不得手中事物,紛紛衝天而起,就要奪走一道金性。
天衰陰火之災升騰,滾滾燒來,霎時讓諸修止步。
一身殷紅道袍的靈憬真人行出,手中正持一陰燭,威勢駭人。
又有一位著白袍的老修自陰火中行出,身上戊土神通玄妙至極,隱隱呼應那一件道袍。
這老修禦風前去,直行至那件道袍之前,輕輕抬手,這一件金性所化的道袍便落在他身上,驟然收縮。
他的法體神通迅速消散,化作一片戊土玄光,升騰作霞,下降為泥。而那一件棕色道袍則被收入陰火之中,受【天衰陰燭】鎮壓。
白麟居於山巔,玄光流轉,安定山河,有無數生靈在其身旁俯首叩拜。
而其身旁的那一隻玄鳥更為神異,金棕玄羽伸展,便有萬山朝拜,太社為祭,長垣環城的景象。
中嶽之下又有感應,似乎自地脈深處再度升起一陣玄光。這一道玄光有衡量天地,司正乾坤之妙,內裡是一盞玄光環繞的幽燈,照耀陰土。
此物赫然也是一道金性,卻不像是戊土正性,混著一股伏陰之氣。
“這是.那位【正儀】的金性。”
許玄心中稍動,眉心之處傳來一陣灼痛。
伏陰之氣升騰,艮土玄光交錯,杏黃離火洶洶。
天中共有地府、鎮元和宋氏三家出手,皆都是紫府後期之上的人物,各施手段,都要奪那一道玄鳥凝成的金性。
【戊玄長垣泰衡帝君】,所化為玄鳥,而這道金性必然也是謀求戊土正果最為關鍵的一環。
一時天地間風雲交錯,神通變化,上方幾人打出真火,甚至有紫巔級數的氣息傳來,駭人至極。
山底元磁之光陡然升起,便見其中行出一男子。
此人著墨黑大袍,容貌陰厲,氣度不凡,極為凝練的元磁神通顯出,擊穿戊光,紫府中期的氣息顯露無疑。
“朱虞城”
許玄心中一驚,卻見對方祭出一道黃玉帝璽,高懸在上,有重重帝威顯化,使得諸修皆都心悸不已。
這道帝璽衝天而起,落於那玄鳥金性之旁。此靈有感,吐出一道如玄金鑄就的戊光,凝如帝旨,降到對方身上,點其為臣。
這變動太快,讓上方正在爭鬥的幾位高修微微一怔,卻都不去理會。
唯獨那位渡黎真人走幽光中走出,麵色很是難看,他身旁有不少陰鬼遊蕩,蠢蠢欲動。而上方爭奪金性的,又是一位地府之中的大修士。
朱虞城如入無人之境,悠然行至那位渡黎真人之前,飄然落下,同其對視。
“你用了帝璽,那是你配——”
渡黎神色陰沉至極,似有什麼忌憚,不敢出手。
而這位昔日的朱家主人目光凶戾,元磁神通陡然而起,引得那玄鳥下的戊光湧動鎮壓,束縛眼前之人。
他未有留手,驟然暴起,神通發力,一掌抽出,打的這位伏土一道的紫府頭顱爆碎,金血貫空,下起一片雨來。
“你敢!”
渡黎之首當下被抽個稀爛,可他這等陰世之人卻不重法軀,影響不大,隻是屈辱至極。
他祭起那一杆金槍,就要出手,可上方的戊光搖動,那一隻玄鳥輕鳴一聲,似有感應。
“尋嶽,住手。”
上方正在爭奪金性的那位地府高修嗬斥一聲,硬生生止住渡黎。
這位昔日的蜀國帝血,本名正是陳尋嶽。
一道玄妙的元磁之光貫徹長空,陡然升起,如同橋梁,落向朱虞城身前。
他目光一轉,似在尋找什麼,終於見著許玄,略略一笑,便踏上這一座元磁神光凝成的長橋,瞬息被接引離去出了洞天。
“有大人保他。”
天陀聲音漸沉,似是看出什麼端倪,悄然道:
“玄鳥將為帝王,以求戊土。這朱家的人尋了帝璽,認作臣子,就是這玄鳥轉世也要用他。甚至元磁大道.還有大人在位,將他接走。”
許玄默默聽著,心中卻有些觸動,這位朱家紫府知道的秘辛更多,甚至可能連這幾道金性的狀況都有預料。
“他早早入了洞天,便是為此,給自己加了一重保障.眼下大人若想求戊土,反要保他。”
不過上意難測,難保是不是某位金丹早早要用朱虞城,以為戊土之將。
上方的爭鬥似有結果,玄鳥最終還是叫一片艮土玄光收走,赫然是那位塬樸真人出手。
他祭出一道法旨,仙威浩蕩,壓服眾修。
至於那白麟,則是墜入一片離火羅網,不見蹤跡。
伏陰之光變化,渡黎立身雲端,欲將頭顱再度凝回,可那一片戊光變幻,始終不可。
他隻能用靈識感知,看著地府中的大修士出手,將那一道正儀金性化作的幽燈取走。
一共四道金性,最為重要的便是那玄鳥之性,求得戊土正果的機會最大,眼下鎮元道統的大人取出法旨,自然是爭不過。
退而求其次,這一道正儀尊位的金性,落在地府手中,亦有妙用,求果也非不可。
幽冥之光升騰變化,很是順利地接近這一座幽燈。
隻要在洞天之中,接觸不得外界,這金性應當無化為妖邪的可能,稱得上安全。
許玄凝望而去,靠著天陀感應,他倒是看清那一片幽光中的人物。
正是一牛頭陰差,氣機當屬聞幽一道,似乎不屬紫金道統,類似陰神。
“這是.戊土尊位的金性?”
他心中有感,想起昔日在玄宮中所見,以及塬樸的言語,【正儀】似乎是尊位,和伏土有聯係。
那牛頭陰差祭出一道鬼氣彌散的繩索,瞬間捆住幽燈,就要拘走,此時卻陡然生變。
原本散著道道玄光,照耀陰土的幽燈開始波動,自其中顯出一張猙獰邪異的大口,內裡是一圈圈黑齒,自深處則生出一道玄色豎目,掃視周天。
這一張邪口陡然張大,瞬間就將那位修為堪比紫府後期的陰差吞下。
對方連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力都無,連帶地府的諸多手段都失了效用,被這幽燈下的邪口囫圇吞去。
洞天之中,一片死寂。
在場修士眼神驚懼,皆都看向那一盞幽燈之下的邪異大口,隻覺一股陰冷怪異之氣已經彌散此地,讓人動彈不得。
許玄目光沉凝,眉心越發疼痛,隻聽體內的天陀肅聲道:
“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