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鐘離煙卻絲毫沒在心中掀起片刻波瀾。
她並不是那個殘暴乖張的昭國長公主。
她不過是借這個身份來到齊國,來完成心中的複仇大計。
見她半晌沒說話,宋琦落下了霜打一般的目光:
“怎麼?剛才不是還妙語連珠,想要勾引我,現在沒聲了?”
剛才那一番荒唐,讓她原本整齊的鬢發微微有些淩亂,幾縷發絲就那樣散落在額間,愈發襯托得她整個人柔若芙蓉,又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
宋琦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被吸引到了她的臉上,心中暗歎。
這女子確實生得一副勾人心魄的美貌,眉眼間的風情,渾然天成。
隻可惜,長了一副蛇蠍心腸。
宋琦這般想著,忽然想到,她還想用這套方法勾引他的那個皇兄宋稷,心裡未免覺得可笑。
她對自己就這麼有自信?
望著她那副垂頭沉默的樣子,宋稷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冷漠地背過了身,吩咐下人將這個昭國長公主押到齊國的獄中。
不枉他派兵完成了他那個好皇兄的差使,現在,他能在府中清閒一段時日,不必再日日受宋稷的猜忌了。
宋琦嘴上雖是這般漠然,目光卻不受控製地偏過了頭,緊緊追隨著她的身影,目送著她走出屋門。
直到她那娉婷的背影,漸漸隱沒在了那如墨般的黑暗之中。
如果這個昭國公主可以活下來,那麼,她還會對他有些用處。
夜色裹挾著晦暗,掩蓋住了宋琦眸中的冷意。
鐘離煙順從地被押送著走向大牢的方向,柔弱的身姿在押送的隊伍中顯得有些單薄,可心中卻無半分的驚懼。
她並不在意方才的插曲,宋琦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而宋稷,才是她要找的,也是唯一能利用來複仇的人!
鐘離煙正在牢中思忖時,突然,聽聞一聲公公尖銳的高喊:
“陛下駕到!”
鐘離煙緩緩回頭,對上了一雙泛著血光的眼眸,唇角正掛著譏誚冷笑。
與宋琦儒雅的麵容不同。
宋稷的他眉骨鋒利如刀削,眼窩深邃,暴戾的眸光,慢慢垂落到她的身上,冷漠的眼中,殺意儘顯:
“是你殺了阿蓉?”
鐘離煙悠悠轉身,跪倒在地。
“參見齊國陛下。”
她的衣裙如飄雪般散在地上,仿佛花瓣鋪落,在這昏暗的牢房中依舊彆有光彩。
隻是她還欲在說些什麼之時,宋稷卻沒準備再給她機會。
他掏出腰間的佩劍,劍鋒突然轉向,迎著她微愣的神色,掠過鬢邊,冰冷的劍刃帶起的寒風,讓鐘離煙發絲跟著微微揚起。
最後那刀,竟直直向她頸脖抵去!
頸側被劃出一道細微的血線,鐘離煙察覺到脖頸處的微麻的痛感。
伴隨著冰涼的液體往下滲,殷紅的鮮血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然而,此刻最為心悸的,是宋稷眼底的恨意。
那是一股如熊熊烈火般的滔天恨意,就好像,她是這世上最十惡不赦的罪人,挫骨揚灰也不為過。
“朕,要把你的肉一刀一刀給剮了,以祭阿蓉的在天之靈。”
宋稷的聲音從牙縫中鑽出,每一個字都狹帶著撓人骨髓的冷意。
“逃回齊國的婢女稟告,阿蓉進宮不過三月,就被你這個歹毒的女人設計墜入池中溺亡,阿蓉,她明明最怕的就是水.....”
話音最後,宋稷的聲音充滿著隱痛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