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實並不複雜,很快結果就出來了。
在鐘離煙的示意下,白芷戰戰兢兢地跪在了宋稷麵前,為了戴罪立功,她不敢有絲毫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清清楚楚。
宋稷冷著臉,端坐在怡蘭堂的正堂中座,房內雖小巧,卻裝潢雅致華貴,各種珍貴的瓷器裝飾還停在原位。
此時,這個自從懷孕以來,就羨煞眾人,賞賜絡繹不絕的怡蘭堂,此時隻剩一片冷清。
“陛下,事情的結果出來了。”
李忠小心翼翼地端著身子走近了宋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陛下有多重視這個孩子,卻蒙受了如此奇恥大辱!
如此算計陛下。
這個林選侍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了……
“昭貴人……”
宋稷染了冷色的怒眸輕落在鐘離煙身上,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淩然:
“你一早便知道真相,卻特地等到朕來了才開口,是想看朕的笑話?”
“陛下不應該這麼想。”
鐘離煙聞言,絲毫不懼,揚起那精致的下巴,目光坦蕩而真摯地瞧著他,認真道:
“是林選侍成心算計您,她,該死。”
鐘離煙的話打了個轉,再次將重點鎖回這件事的本質上來。
宋稷陰鷙地望著她,倒是沒想到她居然絲毫不怯。
而門口的李忠再聽到遞來的消息後,神情匆忙邁進了屋內:
“陛下,林選侍她在審訊時,突然流產了,產下了一個……麵前青黑的死胎,臨澤太醫已經回來,他仔細查驗後,確與昭貴人所說的情況並無他二。”
宋稷眉峰緊蹙,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個疙瘩,仍舊死死地盯著鐘離煙,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又落目到了她白皙的頸脖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道:
“朕知道了。”
久了,宋稷低下頭,手掌覆著額間,聲音低沉而冰冷地說道:
“林選侍,欺君罔上,罪不可恕,亂棍打死,拖去亂葬崗埋了,讓她也嘗嘗自食惡果的滋味!”
他的聲音飽含冷意,讓在場之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方才還在這院中與林選侍郎情妾意,濃情蜜意的,轉眼之間,就被下令曝屍荒野
鐘離煙心中度忖。
古人雲伴君如伴虎,誠不欺人。
“此事有關之人,視為同罪。”
宋稷話鋒一轉,那冰冷的眸光投射到了跪在鐘離煙旁邊的白芷身上,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
“包括這個小宮女。”
“陛下!求您饒過奴婢吧!”
白芷聽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痛哭流涕,在地上拚命磕頭。
“陛下!”
鐘離煙想起之前答應過她的話,毫不猶豫地挺身跪在宋稷麵前,為白芷開脫道:
“還請陛下能饒恕這個宮女一命,若不是她棄暗投明,臣妾也不會這麼快尋出真相,她人微言輕,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講罷,她抿起嘴,眸中流轉地望著宋稷。
他的心瞬間像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般,一動不動地沉著眼望著鐘離煙。
心中有惱怒,有疑惑,可更多的,卻是一種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欣賞。
最後,他還是送了口。
“……朕允了,你正好沒有宮女,就讓她跟著你吧。”
白芷方感覺自己在鬼門關繞了一趟,她喜極而泣,趕緊磕頭謝恩!
說完後,連宋稷自己都有些詫異,竟然真的順著這個昭貴人給牽了去。
可君無戲言,話即已說出,就沒有再收回的可能。
宋稷隻是深深地望了鐘離煙一眼:
“明天你就搬出這個地方……”
他的手指輕敲著自己的扳指,思忖片刻後道:
“昭貴人,賜居皎月堂。”
宋稷抑製住自己,不受控製地向她偏移的感覺,像是落入他人的掌控,讓宋稷下意識地反感和厭惡。
話說完後,他也沒有要在這裡留宿的意思,轉身揮袖便離開此地。
李忠的目光也不受控製地偷偷抬眼打量起了鐘離煙。
她這段時間的表現,李忠是看在眼裡的……
他不禁暗自感歎。
居然能破例從陛下手中九死一生,還讓陛下對她刮目相看。
他的眼底落入一片深深的思索之色,
看來,這個昭貴人的入宮,要讓後宮開啟一陣新的風雲變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