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鐘離煙下意識地閉緊雙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可預想中那火辣辣的疼痛卻並未落在臉上。
等到她猛地睜開眼時,卻見惠妃高高揚起的手,被另一隻粗壯有力的手臂牢牢挾持住了。
是宋稷!
此刻的宋稷眸中燃著兩簇幽冷的火,不容置疑的目光,猶如實質般的寒芒掃在人身上。
讓人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周遭的空氣都瞬間冰涼了幾分。
“陛下?”
惠妃的聲音裡透著驚訝,但好似又藏著些彆的什麼情緒。
“夢兒,你太驕縱了。”
宋稷的語氣裡壓抑著怒氣,讓人聽著心裡直發怵。
惠妃的臉色僵了一下,不過也就是轉瞬之間,她便又恢複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嬌嗔地說道:
“陛下也不問問,臣妾為什麼要教訓她嗎?”
宋稷的眼神從惠妃身上緩緩移開,落在了地上柔弱如嬌花般楚楚憐人的鐘離煙。
僅僅是一個警告的眼神,就讓站在鐘離煙身旁的如玉和如月,畏懼地趕忙鬆開了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陛下,惠妃娘娘說從臣妾這裡搜到了東西,可臣妾從未見過。”
鐘離煙聳落著肩膀,眼眶泛紅,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模樣彆提多無辜。
“陛下,物證俱全,是如何也抵賴不得的,臣妾關心陛下,特地從太醫院那查看了陛下最近的診脈,覺得有些奇怪,前來許妹妹此處查看,這才搜出了這等穢亂之物。”
惠妃輕輕扯著宋稷的衣領,好似她才是那個受儘了委屈的人。
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局麵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氣氛緊張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鐘離煙低垂著眼簾,心裡頭那神思卻在飛快地轉動著。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
如何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越過她跟白芷秋水三人的視線,偷偷把東西藏進來呢?
若說往常,她們這門可羅雀,壓根不會有其他人進來。
可最近宋稷給的賞賜多了起來,那些來幫忙整理的宮人進進出出的,想來定是在這過程中出了紕漏。
是了,這件事是她疏忽了。
鐘離煙咬著嘴唇,苦苦思索了半天,愣是想不出能為自己辯解的頭緒來。
就在她滿心焦急之時,卻忽然聽到了宋稷低沉而又帶著幾分威嚴的嗓音:
“罷了,這件事沒有確切的證據,沒準是有人栽贓陷害。”
鐘離煙聞言,心頭驚訝,抬了抬頭,望向宋稷。
隻見宋稷居高臨下的臉上,依舊是一片冷峻之色
但任旁人聽了,都知道他這是在偏袒。
“陛下?”
惠妃眯起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偏頭看向宋稷,有些嗔怪的意味在其中。
鐘離煙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二人來。
怎麼說呢?她怎麼感覺,惠妃有點——太過於放肆了。
而且這種放肆,似乎是有著某種實質性的底氣在支撐著,不僅僅是靠宋稷對她的偏愛。
看來惠妃,確實是整個後宮最棘手的女人。
“陛下這麼說,倒顯得臣妾多事了,既然如此,那臣妾告退了。”
惠妃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怒意。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強壓著怒火,淺淺地給宋稷行了個禮,然後恨恨地瞪了鐘離煙一眼,滿是不屑。
接著冷哼一聲,才拂袖走出了皎月堂。
鐘離煙看著惠妃離去的背影,眼中陰晴不定,她隱隱覺得惠妃不會就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可又實在搞不清楚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還沒等她想通宋稷對惠妃這般縱容到底是為何,卻見宋稷已經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陛下,這件事當真不是臣妾的做的。”
鐘離煙趕忙抓住這個機會,委屈巴巴地向宋稷解釋著。
宋稷卻沒有立刻回應她,隻是伸出手,抵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在她那嬌豔欲滴的唇珠上按下。
鐘離煙隻覺得渾身一個激靈,臉上瞬間浮現出幾分薄紅,羞澀又嗔怪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心軟:
“這次朕不怪你,下不為例。”
聽聞此言,鐘離煙原本還帶著些許期待的心,瞬間就像墜入了冰窖。
這多疑的暴君,果然還是不相信她.......
心裡雖是這般想,可她還是微聳柳眉,垂下眼簾,似是想要掩飾自己內心的失落,又輕輕地拉了拉宋稷的袖子,輕聲說道:
“臣妾還是為陛下布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