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門房一看到白歡,撒腿狂奔進去通報。
門口的下人們都不敢攔,白歡直奔顧遠懷的清風院,路過前院西側花園時,餘光撇見月門口有三坨什麼擺在雨地裡,正堵在門口。
昨日她的嫁妝箱子就放在這裡,不知道是否被淋雨了,或被搬走了?
她趕緊調轉腳步走去。
待走到跟前,她才發現三坨原是人,裹著被子縮成一團徑直坐在地上的一灘水裡。
院裡的嫁妝箱子都蓋上了毛氈,箱子倒是沒淋雨,數量也沒少。
她彎腰細看臉,竟是顧遠懷、沉香和豆蔻。
沉香和豆蔻抱在一起,蓋著一條黑青色毛毯,兩張小臉都凍得烏青。
顧遠懷抱著枕頭,裹著烏鴉色被單,一雙長腿直接踩在月門上,這架勢任誰想進月門必須從他身上跨過去。
初秋的夜已寒,昨晚的雨又大,他們就這樣呆在這定會凍壞。
白歡心口被狠狠一戳。
鼻尖酸澀得很,蹲下來,輕輕推了推沉香,輕喚三人:“沉香,豆蔻,顧遠懷。”
三顆腦袋齊刷刷彈起,六隻睡眼朦朧的眼睛呆滯地看著來人。
沉香第一個反應過來,一邊爬起來一邊歡叫:“女娘,女娘回來了!”
豆蔻一把抱住白歡的大腿,哇的一聲哭了。
主心骨總算回來了。
顧遠懷手忙腳亂的想爬起來。
可腿腳麻了,腳一滑,噗通滑回雨地,羞的他頭都不敢抬,趕緊連滾帶爬站直,眼前一陣眩暈,渾身濕漉漉的身子搖搖晃晃,慌慌張張,手足無措。
像一隻可憐巴巴的落水小狗,怕被主人責罰,想強撐又委屈。
看到白歡含淚杏眸盯著自己,趕緊用手扶住月門框,挺直腰肢:“彆哭,彆哭,嫁妝一樣沒少!”
在小胸脯上用力一拍,誰知用力過猛,使勁咳了起來,又努力將咳嗽憋回去,可還是控製不住。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得他漲紅臉,眼淚鼻涕齊流,怕白歡嫌棄,趕緊用袖子去擦,袖子是濕的,還沾了泥草,亂七八糟的糊了一臉。
他尷尬得想挖個洞活埋了自己,人丟大了。
一張蔫巴臉滿是沮喪,扯著兩條袖子使勁擦臉,越擦越亂。
白歡又想笑,又想哭,又可憐他。
哽咽問:“你們……昨日大雨時你們也守在這裡?”
沉香薅起抱著白歡大腿哭個不停的豆蔻:“他們想搶嫁妝,姑爺帶奴婢們護著呢。”
一聲姑爺,顧遠懷凍得發抖的身體頓時竄過一股暖流,小腰板板一挺。
“我娘子的嫁妝必須護著。”
又覺得自己太直白了,趕緊小聲嘀咕:“我可是為了五百兩銀子和鋪子喲,你不能耍賴。”
白歡瞪他一眼:“你們真是,錢乃身外之物,人才最重要。”
強忍眼淚,一手拉沉香、一手拉豆蔻:“趕緊回去煮熱薑糖水喝,你們病了誰來服侍本姑娘?”
顧遠懷怔愣的看著三人走了。
他呢?
哎,不是,他娘子為何瞪他啊?
回頭看看嫁妝,很是糾結,他不能走啊。
白歡見他沒跟上來,回頭瞪他:“小胖子,你可是我夫君,你得給我撐著,不能病倒了。嫁妝丟了還能要回來的,快走,”
夫君二字就像強心劑。
“哎!”
顧遠懷下意識地雀躍跳起,又覺得自己幼稚不矜持,趕緊邁正方步跟著走。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急得跳腳。
“我不胖了啊,那是小的時候……你不準再叫我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