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三個身影跑得飛快,趕緊撒腿就追。
“等等我啊,我可是你們姑爺哎約喂!”
清風院。
其實就是後罩角落小小的一間主屋,加兩間二耳房,用矮竹條圍了個圈,與侯府稍微有臉的下人住得差不多。
顧遠懷其他沒啥,就是常被餓肚子,吃不飽,所以自己偷摸耳房裡搭了個爐灶,時不時自己做點吃的打牙祭。
剩下的一間耳房沉香和豆蔻住著。
沉香和豆蔻她們趕緊換下濕衣裙。沉香飛奔去大廚房要來一點黃薑和紅糖,大廚房也沒刁難就給了,兩人就在灶台忙乎著做紅糖薑水。
白歡在屋裡翻出自己帶來的藥匣子,取了一瓶紅色瓷瓶,裡麵放著專治受寒之症的藥丸。
顧遠懷吭哧吭哧的跑回來,氣喘籲籲的一頭衝進屋子,猛地看到白歡身影在裡麵,趕緊刹車。
扯了扯濕漉漉的袍子,可袍子不聽話,皺巴巴的黏在身上,將有些油的小肚子給凸顯出來。
他臉一紅,趕緊凹肚縮胸低頭,渾身不自在的局促站在門口。
白歡笑道:“快換掉濕衣服,仔細著涼,吃兩粒藥。”
從藥瓶中倒出兩粒藥丸放在妝台上,自己去了小廚房。
顧遠懷鬆口氣,將門關上就去翻衣櫃,可翻箱倒櫃的沒找到一件特彆好的袍子,他身上的新郎服原是大哥的。
他覺得很給自家新婦丟臉了。
安頤院。
顧周氏和汝陽侯正在說著話,聽聞白歡回來了,兩人對視一眼。
顧周氏看向最得力的周嬤嬤:“新婦不該一早給公婆敬茶嗎?過了時辰,她也該來請罪。”
周嬤嬤會意:“奴婢這就親自去催一催。”
坐在對麵的顧雲嬌蹙眉:“商賈出身,就是沒規矩。”
顧周氏瞪她一眼:“她如今領了貴妃之命,在聖上麵前露了臉,你先不要招惹她。”
“哈!”
顧雲嬌一聲嘲笑:“阿娘,你也太膽小了,她阿耶害貴妃之事都板上釘釘了,父債子償,白家和她都逃不掉的。”
“你懂什麼?如真是貴妃會給她令牌到處晃悠?”
顧周氏不讚同:“總之,眼下頂頂重要的是你大兄與郡主的婚事。一旦這個親事成了,你嫁安王世子的事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顧雲嬌臉一紅:“誰要嫁他。”
顧周氏好笑的瞧著羞澀的女兒,故意道:“哦,侯爺,原來咱女兒不想嫁世子啊,那就另選吧,反正咱大郎成了郡馬,各大世家自會登門求親,到時候任由嬌兒再選就是了。”
汝陽侯喝茶微笑沒搭話。
女人家的嘴上功夫,他沒工夫理,聽都懶得聽。
顧雲嬌急了:“阿娘!人家世子說了心悅女兒的,女兒另選,世子那邊如何交代?”
顧周氏樂了:“好好好,人家世子心悅你,你可得意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顧雲嬌撒嬌:“阿娘,不準笑話人家。”
顧周氏笑容微收,正色道:“你和你大兄想要達成心願,咱汝陽侯府必須將白氏捏在手心裡才行,懂嗎?所以,你先彆找她茬,等白家垮了,香囊珠寶首飾還不是任你挑?”
顧雲嬌哼了聲:“我才不稀罕她那些銅臭氣的破爛玩意。難不成白府被抄了家還能翻身?”
顧周氏哎了聲:“也不知怎的,本來安排得好好的,昨晚抄家,今日定罪就砍頭了,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少府卿竟讓刑部暫緩處置,隻圍了府,可惜你大兄沒能將那寶貝帶回來。”
顧雲嬌一臉驚愕:“玉公子少府卿?人家會管她的閒事?那定是狐狸精勾搭人家少府卿了!”
顧周氏白她一眼:“你見哪個女子近得了少府卿的身?小賤胚子能勾引到他?”
汝陽侯忽地將茶盞重重一放。
“好了,你們母女娘怎麼一個德行,口無遮攔,這些事豈是隨便宣之於口的?”
都不知道避諱,邊上還站著下人呢。
顧周氏頓時噤聲。
顧雲嬌嬌哼:“小賤蹄子一向拋頭露麵,整天在白家香坊和作坊到處亂串。她頂著那副長相,就算不勾搭人,也會招蜂惹蝶,誰知她清不清白。”
這話說得顧周氏眼睛倏然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