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也敬了茶。
周嬤嬤給了她一杯滾燙的茶盞,還故意碰翻茶盞,白歡嬌嫩的雙手瞬間燙滿水泡。
可顧遠舟沒有護著她,站在一旁說心疼她,卻讓她忍耐,父母之命得從,夫家長輩得尊。
她隻能任由周嬤嬤往她手中茶盞又倒滿熱滾滾的茶水,顧周氏還嫌棄茶水燙不肯接。
她為討好顧周氏,咬牙硬生生地端著茶盞整整一刻鐘,痛到她幾乎暈厥。
沉香和豆蔻奮力要救她,周嬤嬤命人拖下去杖責三十,侯府的人下手狠,直打得兩個小姑娘奄奄一息。
之後顧周氏不準給她們請大夫,她的雙手水泡化膿,發熱昏迷大病一場,等她醒過來時,才知道沉香硬熬了過來,但斷了一條腿。
豆蔻年紀小,沒抗住,當晚就死了,屍體被侯府用草席卷了丟去亂葬崗。
而她,留下滿手傷疤,製香都費勁。
可她愚蠢得用包裹的手,忍著劇痛,提筆為顧遠舟背默了‘天香十二品’。
白歡想笑。
笑自己被愛念衝昏頭腦成了白癡。
如今絕愛,腦子清醒了許多,也看清了許多。
周嬤嬤得令挑眉,示意身後的丫鬟端著白瓷偏提和一雙白瓷茶杯過來。
偏提的壺口冒著滾燙的熱氣。
另一名丫鬟用手絹墊著,端起偏提往茶杯裡倒滿茶水,
茶盞遞到白歡麵前,周嬤嬤笑眯眯道:“四少夫人請跪下敬茶吧。”
顧雲嬌等著看好戲,興奮道:“杵著乾什麼?還不跪下!”
顧遠舟看著熱氣汩汩直冒的茶盞,眉毛微蹙,卻沒出聲。
顧遠懷看出不對勁,剛要開口阻止,白歡將翟扇塞進他手裡,笑吟吟開口:“周嬤嬤這就不對了。為公爹婆母敬茶,豈能用低等的官窯仿品呢?豈不丟了公爹與婆母的臉。”
說罷,轉身:“沉香,取我們那套官窯……”
邊說,邊抬手,正好碰翻茶盤,兩杯滾燙的茶盞直接朝著站在一邊的周嬤嬤胸前潑去。
周嬤嬤驚叫後退,腳下莫名一絆,整個人往地上摔了下去。
眼見茶盞就要潑到臉上,她使勁揮手朝著茶盞打去,可惜,一盞滿滿的開水正砸在她的臉上。
一聲慘叫,痛得她抓自己的臉,劃出十條血痕,燙掉的皮被扒下一塊,她一邊慘叫著,一邊繼續抓,差點摳掉眼珠子。
可誰想到,被她拍飛的另外一杯茶盞換了方向,直直飛向顧周氏。
半盞滾燙的茶水全數潑到她單薄的裙子上,燙得她慘叫跳起來,雙手亂撲騰,茶杯又掀向身邊的顧雲嬌,滾燙的水珠子濺到手背上,痛得她尖叫亂揮亂甩。
正好幾巴掌扇在顧周氏的臉上,屋裡亂成一鍋粥。
白歡趁亂用手肘撞向端著白瓷偏提的丫鬟,半壺滾燙的茶水正好潑向躺在地上嗷嗷叫的周嬤嬤,痛得她哇的一聲淒厲的慘叫,身子倏然卷起,在地上翻滾。
屋裡人仰馬翻。
汝陽侯和顧遠舟臉色大變,趕緊叫人喚大夫,滿屋子人七手八腳的將三個人攙扶離開。
顧遠舟顧不上白歡,緊跟著他母親走了。
汝陽侯正欲離開,卻被白歡攔在門口。
“侯爺,請受四郎和兒媳的敬茶。”
這會子還敬什麼茶!
汝陽侯沒好氣的揮袖子:“不用了!”
誰知,白歡沒讓開。
恭敬微笑:“今日是兒媳入門的第一日,侯爺不受兒媳敬茶,若傳出去,兒媳丟人,也丟侯府的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