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侯臉色一沉,擰眉看白歡:“你在威脅本侯?”
白歡躬身福了福:“兒媳不敢。”
隨即挺直腰肢:“不過,剛才那盞滾燙的茶盞不過是內婦因妒折磨人的法子,除了毀了我一雙手,同時毀了汝陽侯府的名聲外,還有什麼好處嗎?”
汝陽侯的眉眼微動。
“眼下汝陽侯府最大的事不是襲爵嗎?騙婚、換夫已足夠長安人笑談了,若再傳出主母淩辱新婦,奪新婦嫁妝,還用下三濫的手法折磨人,汝陽侯恐怕名聲更臭了。”
白歡將自己一雙手舉起來,在汝陽侯眼前晃了晃:“還有,侯爺恐怕忘了,我這雙手若毀了,服侍不了貴妃娘娘,再讓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在聖上麵前彈劾您,聖上怪罪下來,恐怕兩代無功績的汝陽侯爵位不褫奪也會降級,這是侯爺想看到的嗎?”
汝陽侯的臉色難看極了。
白歡對汝陽侯有些了解。
他心裡隻有爵位,又向來瞧不起女人。
女人都是他的登雲梯罷了,好用就用,不好用就棄。
白歡微笑:“侯爺為了家族興旺殫精竭慮,可惜主母無能,嫡子不爭氣,如此僵局,不破不立,換個角度,或能助您守護侯爵呢?”
汝陽侯若有所思的看看她,又看看比他穿得還華貴、有了人樣的顧遠懷。
這才發覺,印象中隻懂鬥雞遛狗的四郎長大了。
白歡恭敬的福了福:“請公爹上座,待四郎與兒媳敬茶。”
顧遠懷也趕緊鞠躬:“阿耶請上座,四郎與媳婦給您敬茶。”
汝陽侯最近糟心事太多,此刻見到這一雙很養眼的金元寶對自己恭敬有加,頓感熨帖。
臉上浮起笑容:“好。”
顧遠懷從親娘死後就沒見過阿耶對他笑,激動得手足無措,雙手交握有些緊張。
一隻柔軟的小手伸過來,在他手上拍了拍:“安心。”
輕柔的安撫聲瞬間讓他穩下心來。
待汝陽侯端坐高位。
白歡示意沉香打開她手中的螺鈿黑檀木提盒,取出一套精美絕倫的白釉海棠瓷壺和海棠杯。
杯體由八片花瓣組成八曲海棠花形,胎質地潔白細膩,胎壁極薄,釉色則白中閃黃。
汝陽侯見慣了好東西,一眼就瞧出是官窯所出上等精細定瓷。
汝陽侯府早就入不敷出,除了保持表麵的體麵留著待客的好東西,私下賣了不少填補虧空,私下用的好多都是仿品,就等著白歡的嫁妝來補呢。
“這套官窯定瓷,一會讓四郎送到您書房裡留著用。”
汝陽侯心情好極了。
木提盒是保溫的,壺中的茶溫度剛好入口,白歡親自倒了兩杯,與顧遠懷一人一杯端著。
白歡看了一眼地上的蒲團,歉意笑笑:“侯爺,媳婦帶著貴妃娘娘的玉牌,不便跪著敬茶,還請侯爺見諒。”
白歡歪頭看著顧遠懷,他福臨心至,趕緊跪下,興高采烈的叫著:“兒向父親敬茶。”
汝陽侯瞧著被忽視了好久的庶子,曾經那張圓墩墩討喜的臉瘦了許多,有了幾分他親娘江南溫婉甜美的樣子。
莫名心裡微動,再看看白歡腰間懸掛的玉牌:“無妨。”
汝陽侯接了茶,給了紅包。
白歡笑容燦爛,讓豆蔻打開她手中的螺鈿黑檀木提盒。
裡麵放著一個方形的酸枝木雕花盒,白歡親自打開遞給汝陽侯,是一枚鎏金雙蛾團花紋銀香囊球。
汝陽侯眼睛頓時一亮。
如此精美和個頭的鎏金香囊球實為罕見,溢出的香味像是……
聖上身上常帶的龍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