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整理沙發的手都頓住了。
是了……他和鹿可可是夫妻來著。
睡覺是要同床的。
林深後知後覺。
他傻傻問了一句:“可,可以嗎?”
然後有些無措的,放下手裡的薄被,看向鹿可可。
第一次和女孩子同床,很緊張。
鹿可可沒理解他的問題,滿臉疑惑,問他:“可以什麼?”
林深支支吾吾,“就是回臥室和你一起睡覺什麼的……”
又在說胡話了。
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鹿可可表情古怪:“當然可以呀,我們是夫妻。”
是啊。
——我們是夫妻。
這一句話就夠了,不用過多解釋什麼。
突然來到七年後的林深,在這一刻,產生了強烈的歸屬感。
同時,還伴有被接納的感動。
他很感謝鹿可可,能在這個不屬於他的時代,給予他一個歸航的港灣。
感謝就要有所表示,不能隻在心裡想。
這也是老林家的家訓之一。
林深牢牢記在心裡,並嚴格執行。
他思考了一番,對鹿可可很認真的說道:“你先回臥室吧,我一會兒就來。”
鹿可可應了句好,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
林深對她說:“一會兒你彆洗腳。”
“啊?”鹿可可回頭,一臉疑惑,“為什麼不洗?”
林深對她笑了笑,“我想表達一下對你的喜歡。”
“……”鹿可可聽懂了。
原來是要那啥……
雖然不知道林深什麼時候多了這種癖好,但也還好。
不算特彆奇怪。
隻不過剛剛才外出散過步,不洗腳的話感覺有點不太衛生。
要是有一點點味道的話……想想都好難為情。
鹿可可表麵答應下來。
回到臥室。
她坐在床邊。
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糾結。
襪子要脫嗎?
不知道。
想到待會兒要發生的事,她偷摸練習。
蜷縮腳趾,然後又鬆開,反複幾次,小白襪都被弄皺了。
看著看著。
鹿可可耳朵尖尖開始發燙。
還是偷偷去洗一下吧,不洗的話實在太奇怪了。
就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
臥室門被推開。
隻見——
林深端著一盆水進來。
這是鹿可可才明白。
原來他說的表達一下喜歡……是洗腳啊。
不知怎的。
鹿可可的耳朵更燙了。
也不知道自己滿腦子都是些什麼,剛剛為什麼會誤會成那種奇怪的事……
“襪子我自己脫就好。”
“你坐好,彆動。”
從洗腳盆放下開始,鹿可可就各種客氣。
林深有些無語,隻好稍微強勢的讓她彆動。
命令一出,效果明顯。
鹿可可很聽話,乖乖坐著,不動了。
這是林深昨晚的發現——
隻要是這種強勢的話語,鹿可可就會很乖的服從。
他猜測,這可能與長期遭受家暴有關。
雖然很不合適,但在某些時候稍微利用一下,可以讓相處變得更和諧。
就比如現在。
老是客氣謙讓還怎麼洗腳?
這樣乖乖坐著才對嘛。
林深蹲在她麵前,動作輕柔,替她脫下小白襪,然後把她的腳放到水盆裡。
她個子不高,腳也小小的,並在一起,剛好可以托在手裡。
“水溫合適嗎?”林深抬頭問。
“恩,剛剛好。”鹿可可點頭。
簡單的一問一答之後,林深開始為她洗腳。
鹿可可手杵著床邊,由上往下俯看林深。
望著麵前這個認真替自己洗腳的男人,她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嘩啦啦。
嘩啦啦。
嘩啦啦。
林深用手帶起熱水,撫上鹿可可的小腿。
往下。
經過腳踝處襪邊留下的勒痕。
繼續往下。
依次是——
腳踝。
腳背。
腳趾。
腳底。
腳跟。
林深按照順序,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鹿可可的腳很乾淨,其實沒必要這樣洗,但林深堅持。
過了會兒。
原本白白嫩嫩的腳,被熱水泡得粉裡透紅。
變得更好看了,就好像是草莓味的一樣。
她的指甲看得出有經常修剪,整整齊齊,規整又漂亮。
說實話,不去當足模可惜了。
林深在心裡這樣評價。
洗了一會兒。
鹿可可的聲音從上方飄下來:
“林深,為什麼你要幫我洗腳呀?”
“我想表達一下對你的喜歡。”
“那為什麼是洗腳?”
“因為我爸經常給我媽洗腳。”
停頓片刻,他又補充一句:“我爸很愛我媽。”
簡單的聊天之後,鹿可可安靜了。
等到水溫不夠,林深把她的腳從水盆裡拿出來,用毛巾仔細擦乾。
然後輕輕往上一抬,說一句“好了。”
鹿可可配合的把腳收到床上。
林深抬水去倒。
隔著一麵牆,隱約能聽到衛生間的洗漱聲。
等他重新回到臥室。
鹿可可睡在大床的一側,把另一側留給他。
林深爬上柔軟的床。
他的動作很拘謹。
但就是這樣的拘謹,也是他剛才在衛生間裡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的結果。
啪嗒。
床頭燈被鹿可可熄滅。
緊接著,一床被子蓋了過來。
說出來可能有些好笑。
適才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被鹿可可蓋被子的這一下直接乾碎了。
林深整個人僵硬得像個木乃伊,一動不敢動。
同床。
共枕。
鹿可可側躺著,離林深很近。
她把林深的一隻胳膊抱在懷裡。
閉上眼,將下巴輕輕抵觸在林深的肩頭。
在耳邊,她口唇黏合,吐氣出聲,輕輕說了句“我也愛你。”
就這樣抱著林深,她的呼吸很快變得清淺。
這一個星期以來,林深的種種行為讓她一直失眠。
今晚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可是啊。
對她而言的安心,對某個渾身僵硬的木乃伊來說,卻是徹夜失眠的酷刑。
根本不敢想。
前天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高中畢業生。
今天就被香香軟軟的老婆抱著睡。
說實話,生而為人,很難不失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