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自清重新落座，指尖撚著茶杯，目光落在窗外熙攘的人群上。剛才黑風逃竄的狼狽模樣還在眼前，他卻沒半分輕鬆——合道境巔峰在他麵前不堪一擊，可這丘陵城真正的威脅，遠不止於此。
“淩空前輩，這丘陵城的勢力劃分，您能再細說些嗎？”薑自清在識海中問道，語氣帶著幾分凝重。他清楚自己的實力，半步金仙境，尋常金仙境初期修士尚可一戰，即便對上中期，憑借太始長生體與靈魂力量的融合，也有抗衡之力。但玄仙境……那是另一個境界的碾壓，真遇上了，他唯有轉身就逃的份。
淩空的聲音沉穩傳來：“丘陵城能在丘穀域立足，全靠城主鎮著。那城主修為深不可測，已是玄仙境巔峰，在整個丘穀域都排得上號。城中明麵上有五位玄仙境修士，加上城主，共六位，各自掌控著不同的地盤。”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些玄仙境修士表麵服從城主，暗地裡卻各有盤算。比如城西的血煞老怪，修煉邪功，手下豢養了不少亡命之徒，剛才那黑風，十有八九是他麾下外圍勢力的人，專門替他收保護費，搜刮資源。”
薑自清眉峰微蹙：“玄仙境……”這個境界像座大山壓在心頭。他如今連金仙境的門檻都沒踏入，麵對玄仙境，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不必過於忌憚。”淩空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玄仙境修士不會輕易對低境界出手，一來有失身份，二來城主也定下過規矩，禁止高境界無故欺壓低階修士，否則會被全城通緝。當然，規矩是規矩，真要遇上那些不顧臉麵的，你就得靠自己的速度了。”
薑自清點頭，這點他明白。修士境界越高，越看重顏麵與氣運，無故對低階修士下死手，容易沾染因果，影響日後突破。但這規矩並非鐵律，真到了利益衝突時，所謂的規矩不過是一紙空談。
正說著，樓下又傳來動靜，卻是迎客樓掌櫃匆匆趕了回來。那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氣息在合道境初期，一進門就朝著四樓方向拱手：“多謝樓上的仙師出手相助！小老兒剛從萬寶樓回來，聽說了剛才的事，這是一點心意，還請仙師笑納。”
說著，他示意店小二送上一個錦盒。薑自清從窗口接過，打開一看，裡麵是五十塊下品玄晶，還有一小瓶療傷丹藥。
“舉手之勞，不必如此。”薑自清將錦盒遞回。
掌櫃卻執意要送：“仙師有所不知，那黑風仗著背後有人，每月都來敲詐，小老兒忍了很久了。今日仙師替我們出了這口氣，這點東西算什麼？若是仙師不嫌棄，日後在丘陵城有任何需要，儘管找小老兒，能辦的絕不推辭！”
薑自清見他態度誠懇，便不再推辭，收下了丹藥：“玄晶就不必了，這丹藥我收下。”
掌櫃這才鬆了口氣，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才轉身去安撫其他客人。
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薑自清看著手中的丹藥瓶，識海中問：“淩空前輩，這丘陵城的萬寶樓，您了解多少？”
“萬寶樓是丘穀域最大的交易地，不止丘陵城有，其他域也有分樓。”淩空的聲音帶著幾分回憶，“裡麵的東西很全，從低階法器到玄仙境修士能用的寶物都有，甚至偶爾會出現上古傳承的殘卷。不過那裡的規矩也多，交易隻認玄晶或等價寶物，不接受賒欠，而且禁止在樓內動手，違者會被萬寶樓的人追殺。”
薑自清眼神微動：“看來，得去萬寶樓一趟。”
淩空提醒道：“萬寶樓背後勢力神秘，樓裡有玄仙境修士坐鎮，去了那裡言行要謹慎。另外，你廢了黑風，他背後的人未必會善罷甘休，這段時間要多留意周圍的動靜。”
“我明白。”薑自清將丹藥收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先去萬寶樓看看。”
剛下樓，掌櫃便熱情地迎上來：“仙師要出去？需不需要小老兒派個人帶路？”
薑自清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逛逛就好。”
走出迎客樓，街上的修士看他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敬畏，剛才黑風被嚇退的事，顯然已經傳開了。薑自清目不斜視，按照路人的指引，朝著城中最繁華的區域走去，那裡正是萬寶樓的所在。
街道儘頭，一座通體由白玉建成的樓閣巍然矗立，樓高九層，比周圍的建築高出一大截，樓頂上懸掛著一塊燙金匾額，上書“萬寶樓”三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隱隱散發著威壓，讓靠近的低階修士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這就是萬寶樓……”薑自清站在樓下，仰頭望去，隻覺得這座樓閣氣勢恢宏，比他想象中還要氣派。
剛要邁步進去，識海中突然響起淩空的聲音：“小心，左側街角那三個修士，從你出迎客樓就一直跟著，氣息隱匿得不錯，若不是我感知敏銳，恐怕還發現不了。”
薑自清腳步微頓，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左側街角，果然看到三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修士正假裝交談，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瞟著他。三人氣息都在合道境，與剛才的黑風修為相當，顯然是衝著他來的。
“是黑風的人？”薑自清問。
“十有八九。”淩空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看來他們背後的人，沒打算就這麼算了。”
薑自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想找麻煩，那他就奉陪到底。他沒有回頭，徑直走進了萬寶樓，身後的三個修士對視一眼，也悄悄跟了上去。
萬寶樓內，靈氣更加濃鬱，一樓大廳擺放著數十個櫃台，每個櫃台後都站著一位身著統一服飾的侍女，正有條不紊地接待著客人。廳內修士不少，氣息有高有低，最高的已達金仙境中期，但都很自覺地遵守著規矩，沒人喧嘩。
薑自清剛走到一個售賣妖獸材料的櫃台前，那三個跟蹤的修士也進了樓，正四處張望尋找他的身影。
“看來，得先解決掉這些尾巴了。”薑自清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