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自清指尖拂過櫃台前的一塊玄鐵，看似在挑選材料，眼角餘光卻已鎖定那三個追蹤者。他們正縮在大廳角落，眼神陰鷙地往這邊瞟，顯然在盤算如何動手。
“萬寶樓內禁止私鬥，他們不敢在這裡動手。”淩空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但你若出去，他們定會纏上來。這種貨色，留著礙眼，不如找個機會解決掉。”
薑自清微微頷首，轉身走向二樓。二樓陳列的多是中階法器與功法玉簡，客人比一樓少了些，氣氛也更安靜。他走到一個擺放著妖獸內丹的櫃台前，指著一顆鴿卵大小、散發著土黃色光暈的內丹問：“這顆土屬性內丹，是什麼妖獸的？”
櫃台後的侍女笑容溫婉，聲音輕柔：“仙師好眼光，這是地行蜥的內丹，合道境巔峰妖獸所產，用來煉製防禦法器再好不過，隻需八十塊下品玄晶。”
薑自清沒立刻買，隻是指尖在櫃台上輕輕敲擊，目光卻透過二樓欄杆，看向一樓那三個仍在徘徊的修士。他們顯然沒敢上樓，隻是死死盯著樓梯口，像三條等待時機的毒蛇。
“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跟著。”薑自清收回目光，對侍女道，“這顆內丹我要了，再看看其他的。”
他一邊挑選，一邊聽淩空分析：“這三人步伐沉穩，呼吸悠長，雖隻是合道境，卻比剛才的黑風更難對付，應該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死士。背後指使他們的人，怕是想拿你的人頭立威。”
薑自清拿起一本記載著基礎步法的玉簡，淡淡道：“拿我立威？他們還不夠格。”
買好內丹，薑自清沒有直接下樓，而是繞到二樓側門。側門通往一條僻靜的小巷，顯然是為了方便客人避開人群。他剛走出側門，身後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三個修士果然追了上來。
“小子，站住！”為首的刀疤臉低喝一聲，三人呈品字形將薑自清圍住，手中同時亮出短刀，刀身泛著幽藍的毒光。
“黑風是你們什麼人？”薑自清背對著牆壁，目光平靜地掃過三人。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刀疤臉獰笑著揮刀砍來，刀風帶著腥臭的毒氣，“拿你的命，去給黑風大哥賠罪！”
另外兩人也同時出手，短刀刁鑽地刺向薑自清要害，顯然是殺慣了人的狠角色。
薑自清腳下步伐變幻，身形如鬼魅般避開三刀，同時右拳緊握，半步金仙的氣息驟然爆發。合道境巔峰的修士在這股氣息下，動作明顯一滯。
“太慢了。”
薑自清的聲音在巷中回蕩，身影已出現在刀疤臉身後，手掌輕輕按在他的後心。那刀疤臉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一股狂暴的靈力湧入體內，經脈瞬間被震斷，手中的短刀“哐當”落地，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另外兩人見狀大驚，對視一眼後，竟同時將短刀刺向自己的左臂，傷口處瞬間湧出黑色的血液，氣息也暴漲了幾分，顯然是用了某種燃燒精血的禁術。
“拚命了？”薑自清眼神微冷，不退反進，主動衝向兩人。他沒有動用淩天古劍，隻是憑借肉身力量與步法周旋，每一次出拳都精準地打在兩人破綻處。
那兩人雖然氣息暴漲，卻失去了章法，短刀揮舞得毫無章法。片刻後，隨著兩聲慘叫，兩人先後被薑自清打斷手臂，癱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著。
薑自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語氣冰冷：“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再敢來煩我，下次就不是斷手斷腳這麼簡單了。”
其中一人掙紮著抬起頭，眼中滿是怨毒：“你……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我們是血煞大人的手下！你敢傷我們，血煞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血煞？”薑自清眉峰微挑，這名字他剛才聽淩空提過，是丘陵城六位玄仙境之一。
“怕了吧？”那人見他遲疑，以為他害怕了，語氣囂張起來，“識相的就自廢修為……”
話未說完，薑自清已是一腳踩在他的胸口，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那人慘叫一聲，徹底昏死過去。
“玄仙境又如何？”薑自清收回腳，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惹到我頭上，一樣沒麵子。”
識海中，淩空的聲音帶著讚許：“做得不錯。對這種人，沒必要講客氣。血煞老怪雖然是玄仙境，但隻要你不主動招惹，他未必會為了幾個手下親自出手，畢竟玄仙境的臉麵還是要的。”
薑自清嗯了一聲，轉身走出小巷。剛回到大街，迎麵便撞見幾個身著銀色鎧甲的修士，為首一人氣息在金仙境初期，腰間掛著“城衛”令牌。
“剛才巷子裡的動靜，是你弄出來的？”城衛首領目光銳利地盯著薑自清，語氣嚴肅。
薑自清坦然點頭：“他們要殺我，我隻是自保。”
城衛首領揮手示意手下去查看小巷，然後上下打量著薑自清：“你是外地來的修士？可知丘陵城的規矩？”
“剛到不久，略知一二。”
“知道就好。”城衛首領語氣緩和了些，“此地不是動手的地方，下次若遇衝突，可報城衛處理，擅自私鬥，即便占理，也要受罰。”
“多謝提醒。”
城衛檢查完小巷，回來報告說隻是幾個重傷的修士，沒出人命。首領皺了皺眉，沒再追究，隻是警告了薑自清幾句便帶人離開了。
薑自清看著城衛離去的背影，識海中問：“丘陵城的城衛，靠譜嗎？”
“城衛由城主丘無極直接管轄，大多是忠心耿耿之輩，隻是人手有限，很難顧及到全城。”淩空道，“不過有他們在，至少明麵上的秩序能維持住。”
薑自清不再多想，轉身朝著迎客樓走去。經過剛才的事，他知道丘陵城的水比想象中更深，血煞老怪那邊，恐怕不會就這麼算了。
回到迎客樓，掌櫃見他安然回來，明顯鬆了口氣，連忙迎上來：“仙師，您可回來了！剛才聽說側巷那邊出事了，沒傷到您吧？”
“沒事。”薑自清淡淡道，“給我準備些吃食，送到房間。”
“好嘞，馬上就來！”
回到四樓房間，薑自清坐在玉石桌前，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血煞老怪是玄仙境修士，他現在根本不是對手，必須儘快突破到金仙境，才有自保之力。
“淩空前輩，隕仙淵具體在什麼位置？何時去合適？”
淩空的聲音帶著思索：“隕仙淵在丘陵城西北方向，距離此處約有千裡，那裡常年被瘴氣籠罩，隻有每月初一、十五瘴氣最淡時才能進入。後天便是十五，正好可以動身。”
“好。”薑自清點頭，“這兩天先在萬寶樓把材料換成玄晶，再打聽些隕仙淵的具體情況，後天一早出發。”
正說著，店小二端著食盤上來，除了靈膳，還有一壺散發著濃鬱靈氣的酒。
“仙師，這是掌櫃特意給您備的‘靈犀釀’，說是能安神靜氣，助您修行。”店小二放下食盤，恭敬地退了出去。
薑自清看著那壺靈犀釀，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在這魚龍混雜的丘陵城，能遇到這樣的善意，倒是難得。
他倒了一杯靈犀釀，剛要品嘗，識海中突然響起淩空凝重的聲音：“小心！這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