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南喬從來不對楊靈說重話,即便有理有據,結尾也要溫聲細語安慰幾句才算完整。
陸硯更是沒有說過她半點不好——確實沒什麼地方可說的——但是語氣稍稍重一些,也是不太行的。
索性他知道得早,立馬將其摟在懷裡亡羊補牢。
“親親的大美女,這是怎麼了?月亮這麼美,不要不開心啦。”
“可是你剛才真的很凶!”
想起來了,楊小姐不僅是最好哄的那款,還是愛記仇和開不起玩笑的‘敏感’型女人。
隨著兩人關係變近,對方真情流露便多了些。
額......從積極方麵講,至少比生悶氣、回去愁眉苦臉玩冷戰、讓你猜來猜去強不少。
不是嗎?
想著想著竟覺得此刻冒出來點喜感,儘管讓女朋友生了點小小的氣。
要知道,同樣是淋雨,冬天的冷雨和夏天的細細雨絲是截然不同的。
生氣亦有大有小。
陸式情話說到一半,手掌就又被扣住了,柔軟唇瓣覆上來——
這便是夏天的細細雨絲,絲毫不影響出遊的好心情。
前提是雙向奔赴!
同誌們仔細甄彆!
熾熱鼻息分離,小插曲結束。
循光亮處看去,中環廣場的綠化帶旁有個小地攤,攤主是個小姑娘。
當即牽著一個親吻便陰轉晴天的楊小姐漫步走去。
三十來步距離,路邊三聯書店和新華書店招牌燈一左一右映在兩人身上。
陸硯說,兩間書店借著他們緊扣的手相遇,也體會到了戀愛的滋味。
這個描述中,預設了一對隔岸相望的‘戀人’,雖不能至,卻終日相伴。
身子傾過來蹭了蹭,楊靈表示很喜歡,就像寫給她的句子一樣浪漫。
她說每天做眼保健操的時候,會默念卡片上的句子;
還專門買了試劑,要在花枯萎之前保存起來;
不是情話,勝似情話,陸硯自愧不如,卻洋洋得意。
地攤到了。
鋪一塊布,小石頭壓住四角,書包放腿邊,端坐馬紮,大學生模樣。
也是賣花的。
不過是那種帶著彩燈的塑料花,一閃一閃的。
“小哥哥,要給漂亮姐姐買花嗎?”
開口便是高級銷售的情商,嗯,是個老手。
但不影響心情。
陸硯攤前蹲下來,頓時攤主熱情更甚:
“我們這都是批發來的花,物美價廉,小哥哥可以選亮黃或粉紅色燈的花噢。”
小姑娘把推薦的挪到近前,塑料薄膜內、鮮豔碎花包裝紙搭配一根塑料係帶。
閃著燈的塑料花無不透著廉價工藝的味道。
說實話,陸硯一點也不喜歡這種。
就像曾經帶楊靈去吃關東煮一樣,對方會接受,但自己都覺得拿不出手。
“不好意思,我們.......”
“小哥哥,你和你女朋友顏值都這麼高,肯定不介意成為人群焦點的。鮮花配美人,就買一束嘛~”
奈何對方賺的是吆喝的錢,此時不買都不好意思。
“好吧,可以。”
每日一虧,掃碼!
“謝謝小哥哥,帥哥就是大方!”
熱情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直到付完款攤主還在提供情緒價值。
壯闊的大廈霓虹下,他卻生不起半點被恭維的情緒。
生活應是對這個年輕的小朋友露出了怎樣的麵目,才會催得人如此‘成熟’?
二十歲左右的女孩,與此時一窮二白男孩是截然不同的劇本。
同樣年輕且稚嫩,她們在社會評價體係中自帶極大的價值,有更高的概率結識‘貴人’、體驗相對更繁華的生活。
儘管隨青春、美貌不再,社會亦會對其展露獠牙,但那是女孩很久以後才體驗的事......
她說著討巧的話,看似市儈,陸硯卻敬佩其內裡的堅強、剛直。
這是買花的次要原因。
“花是假花,我喜歡你是真的。送給你。”
笑容掛嘴邊,他側看過去——一張寫著‘我不高興’的氣悶小臉。
又怎麼了?
生理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