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號“的船塢懸浮在近地軌道上，像一顆金屬鑄造的種子。芝蘭透過觀察窗望著這艘正在成形的星際方舟，它的龍骨上鐫刻著七道凹槽——已經有兩道泛出微弱的藍光。
“進度比預期快37%。“淩雨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但有個問題需要您親自確認。“
芝蘭搭乘穿梭艇進入船塢內部。與三年前的火種號不同，這艘飛船融合了人類與創始者的設計理念：流線型銀色船體上分布著類似生物神經節的發光節點，駕駛艙則保持著傳統的人類控製台布局。
淩雨在核心艙等待，身旁的全息圖顯示著一個複雜的多麵體結構：“能源核心的量子約束場始終不穩定。理論上需要...“他猶豫了一下，“某種活體調節器。“
芝蘭立刻明白了言外之意：“你們想複製創始者的技術。用人類意識作為控製係統。“
“不是複製，是改進。“淩雨調出一組數據，“織雲——或者說她體內的混合意識——留下了完整的藍圖。這個係統是自願的、可逆的，而且...“
“而且什麼？“
“第一批誌願者已經就位。“淩雨指向隔壁艙室。透過玻璃，丁香看到馬克、徐岩和其他四名前火種號成員躺在醫療艙內，頭部連接著思維接口裝置。
憤怒剛湧上心頭，她就注意到了異常——每個誌願者手腕上都有那個熟悉的無限符號標記，隻是顏色各異：從淺藍到深紫，正好七種色調。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壓低聲音問。
“大約在織雲離開後第七天。“淩雨調出醫療記錄，“他們陸續出現了量子共振現象。馬克能憑直覺解決複雜的工程問題；徐岩的義眼可以看見電磁頻譜之外的光；其他人也各有...進化。“
芝蘭走近觀察窗。馬克似乎感應到她的目光，睜開眼睛，舉起手腕——那裡的標記正閃爍著與“守望者號“龍骨上相同的藍光。
“彆那副表情，“通訊器裡傳來他輕鬆的聲音，“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總得有人繼承守望者的職責，對吧？“
徐岩也醒了過來，他的義眼現在呈現出奇異的彩虹色：“數據顯示，這種現象是免疫編碼的後續效應。我們體內保留著部分...鑰匙碎片。“
芝蘭轉向淩雨：“七種顏色對應七重循環？“
淩雨點點頭：“根據淩風最後的研究，每次循環都會在特定人類群體中引發定向進化。織雲完成了第一重，守望者號將是第二重的載體。“
“那最終目標是什麼？“芝蘭追問，“又一個量子網絡？另一種形式的永生？“
“平衡。“一個陌生的女聲突然插入對話。
全息投影器自動激活，顯示出織雲——或者說類似織雲的存在。她的麵容更加成熟，眼睛是完全的銀色，沒有瞳孔，但聲音依然帶著那個少女的柔和。
“七重循環不是終點，而是校準過程。每個文明都需要找到物質與量子態的平衡點。“
芝蘭伸手觸碰投影，手指穿過虛幻的光影：“你現在是什麼？在哪裡？“
“我在需要我的地方。“織雲的影像微笑，“月球核心，火星地下海，甚至更遠...當意識成為純信息，位置就失去了意義。“
投影切換，顯示出整個太陽係的實時圖像。令人震驚的是，七大行星軌道上均出現了微小的藍點——每個都是一座微型量子站，排列成完美的七芒星圖案。
“第二重循環的基礎設施。“織雲解釋，“守望者號將是移動節點，負責收集深空數據，校準網絡參數。“
馬克在醫療艙內插話：“聽起來我們成了宇宙修理工？“
“更準確的說是園丁。“織雲的投影輕笑，“修剪過於旺盛的量子枝蔓，培育新生的意識幼苗。“
芝蘭突然注意到某個細節：“七大行星...但圖像上隻有六個藍點。“
投影突然變得不穩定：“第七個點在...爭議區域。地球政府不允許激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