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城北分局的單位宿舍內。
陽台下的枇杷樹上,夏日的蟬‘喳,喳’的叫著,伴隨著隔壁宿舍鄒佳慧的幾句笑聲。
貓子在陽台的洗衣台上洗衣服,正給自己帶拉鏈的三角褲打肥皂,並用刷子狠狠地刷著,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洗不乾淨。
室內,楊錦文靠著床頭,手裡握著鋼筆,正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眉頭始終緊擰著。
半個小時後,貓子洗完衣服進來,他還在做著筆記。
“你真想管這事兒?”
楊錦文抬起頭來,瞥了他一眼:“貓哥,明天有事兒嗎?跟我去一趟城南刑警大隊。”
貓子把手裡的三角褲一甩,一邊穿晾衣架,一邊皺眉。
“大哥,那是人家城南的管轄範圍,再說失蹤案怎麼查?咱們明天就一天假了,你彆惹出事兒來。”
楊錦文坐起身,用筆頭點著筆記本。
“咱們下午從吳阿姨那裡打聽到的情況是,從1992年、一名叫張倩的女孩失蹤,幾乎每年都有衛校女生失蹤,直到馬薇薇為止,你知道一共有多麼女孩消失嗎?”
貓子把三角褲掛在洗臉架上,一邊問道:“多少?”
“十個女孩沒見了!”
楊錦文表情嚴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可能有十名被害人!”
貓子嚇了一跳:“這麼多?”
楊錦文點頭:“嚇人吧?”
“會不會是被人販子拐走,或者是去外省打工了?”
楊錦文搖頭:“我傾向於遇害了,不過我這隻是猜測,得花時間去查。”
“證據?”貓子道:“你得拿出證據,你拿不出證據,你找誰都沒用!”
楊錦文歎了一口氣:“還有啊,不僅是城南衛校,吳阿姨說咱們城北的師範學院,這幾年也有女生陸陸續續失蹤。”
貓子拍死眼前亂飛的蚊子,一邊道:“師範學院不就在我們轄區嗎?你去問問隔壁的鄒佳慧,她是檔案室的,她或許知道我們這邊有沒有師範學院的女生失蹤,而且立過案的。”
貓子準備用手猛拍大腿上的一隻吸血的蚊子,蚊子很精明,在他手快要落下時,突然飛走了。
貓子氣得吐血,被蚊子叮咬的地方又癢又疼,恨不得把這隻該死的蚊子滅了九族。
他一抬頭,楊錦文已經打開門,跑去了隔壁的女警宿舍。
貓子眨了眨眼,一臉懵。
這大半夜的,你真去找人家啊……貓子趕緊穿上衣服和褲子,跟著走出宿舍,但卻扭扭捏捏的,顯得很不好意思。
楊錦文沒心理負擔,敲門,進門,直接坐在鄒佳慧床鋪的對麵椅子裡。
“周姐呢?”
鄒佳慧臉色通紅,她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穿著寬鬆的粉色睡衣,身上散發著沙宣洗發香波的味道。
“她回家了。”
說完後,鄒佳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加班她才住宿舍的,平時都是我一個人。”
貓子站在門外,不敢進來,好奇地打量著女警宿舍的情況。
給他的感覺是,香,真香!
跟自己的宿舍比起來,乾淨整潔,床單枕頭迭的整整齊齊,衣服鞋子都有專門規置的地方。
靠近陽台的位置擺放著一個課桌,上麵放著台燈,桌上靠牆的位置,碼著一排厚厚的書。
愛學習的檔案室女公安,真好!
鄒佳慧的形象在貓子心裡越來越立體,以至於他暗自下定決心,從明天起,他也要做一個愛學習,努力向上的大好青年。
“對了,我問你個事兒。”
鄒佳慧看了看楊錦文,點點頭:“你說。”
“最近這幾年,咱們轄區的師範學院有報失蹤的嗎?”
見是工作上的事情,鄒佳慧正了正臉色,回憶道:“沒有,也不是沒有,我不應該這樣說。
這事兒是育林路的派出所管,沒立案的案子,到不了我們分局來。
這些年的未結舊案,以及還未偵破的新發案件,歸置的都是重大刑事案件,失蹤案的話,你得去育林路派出所去翻檔案。”
楊錦文拍了拍膝蓋:“行,謝謝你啊。”
“彆客氣。”
鄒佳慧見他站起身,猶豫了一下,而後道:“其實,你可以問問溫法醫,我聽說她堂哥在育林路派出所當副所長,她或許知道一些情況。”
翌日一早。
楊錦文像昨天貓子去女警宿舍那樣,扭扭捏捏的來到法醫室的門口。
屋裡就兩個人,一個是張磊,這人是前刑警大隊長張斌的堂弟。
當初,燕子河蘆葦蕩的碎屍都是他進行的初步勘驗,所以他對楊錦文很熟悉。
“楊同誌,你是指導我們工作來了?”
長桌旁,溫玲穿著白袍,正看著顯微鏡下麵的載玻片,她轉頭瞥了一眼門口的楊錦文,然後又馬上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