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近乎蒼白的安慰,甚至讓他自己都感到一絲無力。
四眼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如果換作是你,今晚這事你會怎麼處理?”
楊鳴沒有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點燃一支煙。
他不需要回答,因為答案就寫在他的行事風格裡。
阿豹動了花雞,就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不是莽撞,而是一個大哥最基本的準則,兄弟受了委屈,就一定要討回來。
即便暫時沒有能力,也要耐心等待時機,用儘一切手段將這筆賬清算乾淨。
在道上,和氣生財從來就不是選擇題。
如果隻是為了和氣生財,又何必踏入這個圈子?
四眼似乎從楊鳴的沉默中讀懂了什麼。
他將煙蒂狠狠摁滅,突然迸發出一句充滿殺意的方言:“媽賣麻批!老子弄死你個龜兒子!”
說完,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診所。
狄明的目光追隨著四眼的背影,又投向楊鳴,眼神中帶著詢問的意味。
“他自己的事情,讓他自己解決。”楊鳴輕聲說道。
狄明默默點頭。
……
幾天後,眯眯的老巢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
這場發生在西港暗夜中的槍戰,最終以眯眯的死亡畫上句點。
雖然沒人會去追究真相,但在這個消息傳開的那一刻,楊鳴就已經讀懂了四眼的選擇。
有些賬,終究要用血來還。
小北的傷勢還在恢複,四眼卻出人意料地約楊鳴吃火鍋。
選在一家偏僻的店麵,位置隱蔽,煙火氣十足。
楊鳴剛落座,四眼就開門見山:“我把賭場賣了。”
他的語氣出奇地輕鬆。
“在西港摸爬滾打一年多,不僅沒賺到一分錢,反倒賠進去不少。”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投向沸騰的火鍋,那裡麵翻滾的不知是湯底還是他這一年來的心血。
“這鬼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四眼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咀嚼了兩下,“真他媽難吃。”
他放下筷子,一副沒了食欲的模樣:“還是老家的火鍋正宗。”
楊鳴輕輕一笑,問:“這是要回國了?”
他注意到四眼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那種如釋重負中,藏著對未來的某種期待。
四眼挑了挑眉,臉上浮現出一絲狡黠:“難道你不想回去?”
兩人相視一笑。
在繚繞的火鍋熱氣中,這個簡單的對視傳達著太多不便明說的信息。
西港終究隻是一個驛站,而不是終點。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真正的歸屬,始終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