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
這些年他在監獄裡,每天都在想著出來以後的日子。
想著拿到那一千萬,想著和王小芸、兒子團聚,想著好好過日子。
但現在什麼都沒了。
他不能就這麼算了。
屬於他的東西,他要拿回來。
何滔遠從床上站起來,走到窗前。
外麵的巷子裡,有幾個人在打牌,有說有笑的。
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轉身回到床邊,躺了下去。
燈沒關。
他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縫,慢慢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七點,何滔遠醒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洗漱。
洗完臉,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上的疤痕在晨光下很明顯,眼睛裡有血絲,頭發亂糟糟的。
他在鏡子前站了幾秒鐘,轉身出了衛生間。
回到房間,他從包裡拿出手機。
那部老年機,黑色的,屏幕很小。
他翻到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
號碼是他在監獄裡托人打聽到的,楊傑潮的私人號碼。
何滔遠看著那串數字,手指停在撥號鍵上。
他猶豫了。
要不要打這個電話?
打了以後會怎麼樣?
楊傑潮會承認當年的承諾嗎?
何滔遠深吸了一口氣。
管他的。
不打,什麼都沒有。
打了,至少還有個機會。
他按下撥號鍵。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
“喂。”對麵傳來楊傑潮的聲音。
“是我。”何滔遠說,“何滔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鐘。
“阿遠?”楊傑潮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你……你出來了?”
“嗯。”
“什麼時候出來的?”楊傑潮問,“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去接你啊。”
何滔遠沒接這話。
“我找你有事。”他說。
“什麼事?你說。”楊傑潮的語氣很熱情,“你剛出來,肯定有很多要安排的。需要什麼你儘管說,我一定幫你。”
“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何滔遠說。
“什麼東西?”
“當年你答應我的。”何滔遠的聲音有些冷,“一千萬,還有公司20%的股份。”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
過了幾秒鐘,楊傑潮說話了。
“阿遠,”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為難,“這個……當年的事,你也知道,情況比較複雜。”
“複雜什麼?”何滔遠說,“你答應過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楊傑潮說,“但是這些年,公司的情況也有變化。股份的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那一千萬呢?”
“一千萬……”楊傑潮頓了頓,“你也知道,這幾年經濟不好,公司也不容易。一千萬不是小數目。”
何滔遠冷笑了一聲。
“楊傑潮,你當年可不是這麼說的。”
“阿遠,你彆誤會。”楊傑潮的語氣變得誠懇起來,“我不是不給你。我的意思是,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看看怎麼安排合適。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這個……”楊傑潮說,“我這幾天不在杭城,在外地出差。要不這樣,我安排人跟你對接,咱們先把事情理一理,等我回來了,咱們當麵談。你看行嗎?”
何滔遠握緊了手機。
他不想等。
但是楊傑潮不在杭城,他也沒辦法。
“行。”他說,“你什麼時候安排?”
“今天就安排。”楊傑潮說,“中午吧,中午我讓人聯係你。你現在在哪?”
“在一個旅館。”
“哪個旅館?”
何滔遠報了地址。
“好,我記下了。”楊傑潮說,“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辦好。咱們兄弟這麼多年,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希望吧。”何滔遠說。
“那就這樣,中午我讓人聯係你。”
“嗯。”
何滔遠掛了電話。
他坐在床上,看著手機屏幕。
楊傑潮的聲音聽起來很客氣,很熱情。
但是何滔遠能聽出來,那是假的。
兄弟這麼多年……
屁的兄弟。
何滔遠把手機扔在床上,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麵的巷子裡,早餐攤的老板在收攤。
何滔遠看著那個老板,想起自己出獄前的想法。
他本來以為,出來以後能拿到一千萬,能和王小芸、兒子團聚,能好好過日子。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
王小芸不是他老婆了,兒子不姓何了,楊傑潮也不想認賬了。
何滔遠點了根煙。
他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管用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