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杭城某高檔彆墅區。
王小芸的車開進車庫,她在車裡坐了一會兒,深吸了幾口氣,才下車進屋。
客廳的燈是亮著的。
她換了鞋,往裡走。
經過客廳的時候,她看到楊傑潮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杯紅酒。
“回來了?”楊傑潮說。
“嗯。”王小芸點頭,“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有事。”楊傑潮放下酒杯,站起身,“上樓,去書房。”
王小芸愣了一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有。”
兩個人上樓,進了書房。
楊傑潮關上門,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
王小芸站在門口,有些不安。
“今天去哪了?”楊傑潮問。
“出去逛街。”王小芸說,“買了點東西。”
“買了什麼?”
“一些……衣服。”
“東西呢?”
王小芸的臉色變了。
“我問你,”楊傑潮盯著她,“東西呢?”
“我……放車上了。”
“是嗎?”楊傑潮冷笑了一聲,“你是去見何滔遠了吧?”
王小芸沒說話。
“我問你話!”楊傑潮拍了一下桌子。
“是。”王小芸低著頭,“我去見他了。”
“你他媽挺有膽子啊。”楊傑潮站起身,走到她麵前,“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讓你彆去見他。你當我的話是放屁?”
“我隻是想跟他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楊傑潮的聲音很冷,“說清楚你現在是我老婆?說清楚子軒是我兒子?還是說清楚你早就忘了他?”
“我給了他一筆錢,”王小芸說,“讓他離開杭城。這樣對大家都好……”
啪!
一巴掌扇在王小芸臉上。
王小芸踉蹌了一下,扶住了牆。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楊傑潮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拽過來,“誰讓你去見他的?啊?”
“我……”
又是一巴掌。
這次更狠。
王小芸的嘴角滲出了血。
“我問你話!”楊傑潮一把推開她。
王小芸摔在地上,她沒有哭,也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
“你以為給他點錢,他就會走?”楊傑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太天真了。他在監獄裡待了七年,心裡恨著呢。你以為給點錢就能打發他?”
王小芸還是不說話。
“你給了他多少?”楊傑潮問。
“五十萬。”
“他收了?”
“沒有。”
“沒收?”楊傑潮笑了,“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他根本不會走。”
“我隻是……”
“閉嘴。”楊傑潮說,“我警告你,以後要是再敢去見他,老子要你好看。聽到沒有?”
王小芸沒說話。
“我問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王小芸的聲音很小。
“滾出去。”
王小芸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轉身出了書房。
門關上後,楊傑潮在書房裡站了一會兒。
然後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對方接了。
“喂。”
“是我。”楊傑潮說,“有件事要你辦。”
……
小旅館裡,何滔遠坐在床沿上,又點了根煙。
房間很小,牆皮有些脫落,天花板上有一片水漬。
窗外是條巷子,能聽到樓下麻將館的聲音。
煙霧在昏黃的燈光下緩緩升起。
何滔遠看著手裡的煙,腦子裡全是剛才和王小芸的對話。
五十萬……
她覺得五十萬就能打發自己。
七年。
他在監獄裡待了七年,出來以後,老婆沒了,兒子沒了,什麼都沒了。
她卻覺得五十萬就夠了?!
何滔遠深吸了一口煙。
他想起當年楊傑潮找他的時候。
那天晚上,兩個人喝了很多酒。
楊傑潮說公司出事了,說這批貨如果被查出來,他要進去十年。
他說他不能進去,公司不能沒有他。
“阿遠,”楊傑潮當時抓著他的手,“就這一次。你幫我這一次。”
“出來以後呢?”何滔遠問。
“出來以後,”楊傑潮說,“我給你一千萬。另外,公司20%的股份,給你。”
“我不要股份。”
“不行。”楊傑潮搖頭,“股份必須給你。這是你應得的。以後咱們一起乾,一起賺錢。”
何滔遠記得很清楚。
一千萬,20%的股份。
出來以後,不但承諾沒了,連老婆孩子都沒了。
何滔遠把煙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