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望湖樓。
這是西湖邊一家高檔餐廳,三樓臨湖的包廂,透過落地窗能看到湖麵和對岸的燈火。
包廂裡很安靜,隻有空調的聲音。
何滔遠提前十分鐘到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點了根煙。
服務員進來倒茶,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七點零五分,王小芸推門進來。
她換了身衣服,黑色連衣裙,外麵套著一件淺灰色大衣。
頭發重新打理過,妝容也補過了。
進門的時候,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何滔遠把煙掐了,看著她。
“點菜嗎?”王小芸問。
“不用。”何滔遠說,“我不餓。”
“那就喝茶吧。”
王小芸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起來喝了一口。
她的手很穩,沒有顫抖。
包廂裡安靜了幾秒鐘。
王小芸放下茶杯,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推到何滔遠麵前。
“裡麵有五十萬。”
何滔遠看著那張卡,沒動。
王小芸說:“拿著這筆錢,離開杭城。去彆的城市,重新開始。對你好,對我們也好。”
“想用錢打發我?”何滔遠的聲音有些低。
“你剛出來,肯定需要錢。”王小芸說,“五十萬不多,但夠你安頓下來了。你可以找個工作,租個房子,好好過日子。”
“好好過日子?”何滔遠冷笑了一聲,“你讓我拿著這五十萬,滾得遠遠的,彆再出現。是不是?”
王小芸沒說話。
“你他媽把我當什麼了?”何滔遠的聲音大了起來,“我是你前夫,不是你家門口的乞丐!”
“你小聲點。”王小芸皺著眉頭。
“為什麼要小聲?”何滔遠盯著她,“你怕什麼?怕彆人知道你前夫出獄了?怕彆人知道你拋棄了一個為你老公頂罪的男人?”
“何滔遠!”王小芸深吸了一口氣,“你聽我說。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再鬨也沒用。我現在是楊傑潮的妻子,子軒是他的兒子。這是事實。”
“是他搶走的。”
“沒有人搶。”王小芸說,“是你自己放棄的。”
“放棄?”何滔遠的手攥成了拳頭,“我是為了楊傑潮進去的!我是為了兄弟義氣!”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王小芸看著他,聲音很冷,“當初你答應頂罪的時候,有人逼你嗎?有人拿槍指著你嗎?沒有。是你自己答應的。”
“因為他是我兄弟!”
“所以呢?”王小芸提高了聲音,“所以你就可以把我和兒子扔下?你進去的時候,子軒才三歲。三歲!他每天晚上哭著找爸爸,我要怎麼跟他解釋?”
何滔遠沒說話。
“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麼過的嗎?”王小芸的眼眶有些紅,“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房租要交,學費要交,生病了要看醫生。我每天上班,下班接孩子,回家做飯,哄他睡覺。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是我一個人撐下來的。”